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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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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毋須打罵或是出言諷刺,光是袖手旁觀微微笑著看你們自己人殺自己人已經足夠。 來開門的僕人對乃意說:「淩小姐已經搬走。」 什麼! 幸虧背後轉出來一個甄佐森,「乃意你怎麼到這會子才來,岱宇清早起來一聲不響要搬,屋裡偏偏只得我一個人,勸她不聽,又找不著你。」 「現在她人呢?」乃意急得跺腳。 「不用擔心,我把她送到酒店辦好手續才打道回府。」 沒想到要緊關頭反而是甄佐森為她出力。 「麻煩你載我一程,我想去看看她。」 甄佐森得其所哉,一路上發表他的偉論,「岱宇太笨,這種時刻,她不應退縮,亦不該鬧事,我是她,一聲不響忍聲吞氣照常過日子,甚至煮了湯端到醫院去侍候林倚梅,好讓世人知道我賢良大方。」 乃意冷冷看著甄佐森,「是嗎,忍辱偷生,有何得益?」 「不是都為著我那不成材的兄弟嗎?」 乃意冷笑,「也許她已經看穿,可能她不想再度費神,恐怕她願意拱手相讓。」 甄佐森一怔,「岱宇?不會吧。」 「太辛苦,划不來。」 這話像給了甄佐森什麼啟示似的,他發起呆來。 乃意想到适才李滿智可惡的樣子,忍不住要與她開一個玩笑,她打開手袋取出一管口紅,趁甄佐森出神,輕輕在他雪白的後領上染一道紅痕。 下了車,乃意向甄佐森道謝。 他問她:「你真謝我還是假謝我?」 乃意納罕,「請說。」 「陪我吃頓飯聊聊天如何,我沒有其他的意思,只想訴訴苦。」 乃意聽出他聲音中無限寂寥,只是道不同不相為謀,因說:「我男朋友是詠春高手。」 她上酒店找淩岱宇。 岱宇坐在豪華套房裡,出乎乃意意料,區維真已經在座,另外一位小生是韋文志律師。 岱宇情緒平穩,只是手中握著酒杯,一見乃意便迎上來,「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你們在商量什麼大事?」 維真答:「岱宇決定搬離甄府。」 韋文志說:「我贊成。」 乃意加一句:「原先是我的主張。」 「當務之急要找一間合適的公寓。」維真說。 「韋律師,」乃意問,「淩小姐目前經濟情況如何?」 韋文志揚一揚濃眉,看一看正在苦笑的淩岱宇,「本來淩女士囑我將名下財產全部撥歸甄府。」 乃意看著他,忽然聽出因由來,他做了手腳! 韋文志雙目透露一絲笑意,語氣仍然謹慎,「區先生同我商量,有若干不動產,可否延遲數月處理,碰巧我們事務比較忙,因此耽擱下來。」 乃意噓一聲倒沙發上鬆口氣,好傢伙,小區這次救了淩岱宇。 韋文志律師說下去:「知道一個人無親無故無依無靠而擠他要錢,是否道德,不在討論範圍之內,可是變賣恆產,的確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辦妥,所以淩女士至今保留這一部分財產,」他看著岱宇欠一欠身子,「就不知淩女士有無改變心意。」 岱宇點一支煙,吸一口,站在窗畔,抱著雙臂,雙目寂寥地看到了街上去,不語。 她穿的一件米白色凱斯咪絲毛衣一直未換,柔軟忠誠地貼在她身上,幫忙展示她美好的身段。 韋文志同情地看著岱宇纖長的背影。 「據我所知,」半晌他繼續,「甄佐森那一道難關已過,聽說鼎力資助的是一位林倚梅女士。」 岱宇微微笑,轉過頭來問:「她出多少?」 韋文志自有根據,「是你的三倍。」 岱宇頷首:「她比我慷慨,付出代價比我高昂。」 乃意才欲開口,沒想到韋文志搶先說:「林家在印尼是財閥,這筆數目,本來是林女士的妝奩。」 乃意這才說:「甄家的盛衰,已同岱宇沒有關係,所剩的,夠她生活即可。」 韋文志看著淩岱宇,「即使是撥給甄氏的款項,亦並非無條件饋贈,我有文件在手,可以隨時代你討還。」好一個精明為事主著想的律師。 小區說:「朋友尚且有通財之道,岱宇暫時不需要這筆債。」 乃意拍拍韋文志肩膀,「我要是發了財,一定找你做顧問。」 韋文志笑起來,露出雪白牙齒。 小區瞪了形容放肆的女友一眼。 乃意連忙說:「當然少不了你這個謀臣,維真。」 岱宇按熄香煙,自斟一杯香檳,嘲弄自己:「我才真的要靠你們才能生活下去。」 維真卻道:「懂得請救兵就不會有事,所有專業人士都可以為你服務,最壞是自說自話,自以為是。」 岱宇幹掉香檳,轉進臥室。 乃意自銀冰桶取出酒瓶一看,涓滴不留。 兩位男生苦笑。 乃意說:「如有安撫作用,幫忙她渡過難關,無可厚非。」 韋律師輕輕說:「開頭總以為是世界末日,後來,才發覺不過是失戀。」一副過來人的樣子。 乃意問:「文志兄,你有無聽行家說起甄家那宗槍擊事件?」 韋文志很坦白,「警方的朋友告訴我,傷人只是因甄佐森欠債不還。」 小區先笑起來,「那麼,他該認識債主才是。」 「他說他槍法不准。」 乃意問:「維真,你怎麼樣看?」 「這件事的後果比起因重要。」維真朝房內呶呶嘴。 誰知道呢,塞翁失馬,也許岱宇從此獨立成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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