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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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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製作社去繼續苦幹。那天晚上,祖琪做了一個夢。 不知怎地,邵恒光忽然打電話來,「祖琪,我們去法屬波利尼西亞旅行。」 她答:「好呀。」 立刻收拾了行李,與他上船。在排隊登船的時候,郁滿堂與小小志一出現。 志一叫:「媽媽,媽媽。」 鬱的神色憤怒鄙夷,「我們走!」他同兒子說:「你沒有媽媽,少了她我們一樣活得很好。」 他拉著志一轉頭就走。 祖琪看著志一小小背影跟著他父親離去,心中無限悲愴,她猶疑片刻,撲著追上去:「弟弟,弟弟。」與志一緊緊抱住,這時,夢醒了。 那種惶恐的感覺歷歷在目,完全不像做夢。她坐起來,為著邵恒光?祖琪啞然失笑。 她呼出一口氣,匆匆梳洗,駕車往小學。 適逢小息,弟弟出來看見母親,笑嘻嘻走近。 「志一,我想念你。」 她握住孩子的手。 志一坐在她身邊,他用小手輕輕撫母親面頰,輕輕說:「媽媽,我快放暑假。」 「是,志一,想到什麼地方度假?」 「爸爸說,南美洲的智利,有個最大的品塔貢尼亞冰川。」 祖琪驚道:「不,我不去那裡。」 「那麼,」志一笑,「讓我到媽媽家住。」 「好,好,我最多每天陪你游泳,你問過你父親沒有?」 小息過了,祖琪把他送回課堂。 放學時,她又去接,在門外碰到郁滿堂。她離遠朝他點點頭。 他走近說:「今日弟弟學溜冰,你可要一起來?」 祖琪隨口說:「今年就學,不太早一點?」 鬱忽然諷刺她:「你真關心?我問你:弟弟嘴裡長了幾顆牙齒,他的家庭醫生是什麼人,晚上幾點睡覺?」 祖琪聽不懂,她轉身就走。郁滿堂也覺得自己過分,低下頭來。 保母在一邊緩緩說:「這些,太太其實全知道,每天做完功課吃罷點心她都同弟弟漱口,一次,她代我去淩醫生處取維他命,她與班主任陸老師也有說有笑。」 「班主任不是伍老師嗎?」 「郁先生,那是去年。」 郁滿堂十分懊惱。 「太太年輕,她正學習,生弟弟之際,她自己也是大孩子,現在……好多了。」 他無言。 保母微笑,「我在鬱家做足三年,我很喜歡太太,她率真,對我們很和氣很公平。」 郁滿堂歎口氣。 放學了,成群孩子湧出來,保母一眼看到弟弟,立刻帶出來。 郁滿堂、保母與弟弟,一行三人去溜冰場。 教師已經在等,郁親自替孩子穿溜冰鞋,鞋帶逐格用心拉緊,那孩子一下場,飛一般地滑向前,到了盡頭,?一跤,又爬起來,勇氣十足。 郁滿堂凝視弟弟,忽然之間淚盈於睫,他不覺冷,也不覺累,站足一個小時。 稍後,有少年冰曲棍球員入場,教師把弟弟交還保母。 他對父親說:「明年,老師說教我滑雪。」 「好呀,我們與老師去溫哥華。」 郁只想向祖琪道歉,但是不知自己做錯什麼—— 「我說話太大聲了。」 「我不該干涉你的私生活。」 「唉,反正都是我的錯,你錯是因為我沒好好照顧你,令你犯錯,因此我更加錯之又錯。」 他掩著臉,時間久了,一雙眼睛被壓得通紅,秘書進來看見,嚇一跳,「郁先生,可是不舒服?請快看醫生。」 他這樣吩咐秘書:「置一間小房,放一個寬屏計算機,買些最新遊戲軟件,好讓志一來玩。」 「是,郁先生,立刻去辦。」 郁滿堂咕噥:「何必到別人的地頭去,我們什麼沒有。」 秘書沒聽清楚,詢問地看著他。他說:「替我接彭祖琛電話。」 祖琛的聲音:「好嗎?正在想念你們。」 郁滿堂有點疲頹,「累得不得了,想退休,羡慕你如閑雲野鶴。」 祖琛駭笑,「我可不如你想像中悠閒,每日在學校工作至傍晚。」 「祖琛,回來幫我。」 祖琛只是笑,「隔行如隔山。」 「大學少你一個不少,多你一人不多,我這裡正等人用。」 「市場直線向上,十分精彩。」 「你有留意?」 「學華在你處出身,她略有投資。」 「氣勢如虹,叫人興奮,不過每日上落也頗為驚人。」 「再沒有人找麻煩了吧?」 「已嚴加守衛。」 「祖琪的意思是,最好取消電子貿易一環,以免人流複雜。」 郁滿堂笑:「祖琪不懂生意。」 「那也是一種關心。」 「祖琛,我與祖琪之間,感情死亡,已無藥可救,祖琛,我想向她公開祖璋的事,解她心頭的結。」 祖琛輕說:「這是你的家事……」 郁滿堂答:「祖琛,你已幫我很多。」 「這件事會對祖琪有極大傷害。」 「她也該醒一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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