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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蜜月過得很開心,不過第三天就不見了結婚指環。

  「在什麼地方失去?」

  祖琪想都不想,「不知道。」

  郁滿堂不再說什麼。

  他們在尼斯呆得比較久,不過,鬱君得回去辦公了。

  「可否一輩子便在碧綠海岸?」

  「那需要龐大的生活費用。」

  「所以,你得回去賺錢。」

  「聰明女。」

  祖琪不出聲,不不,她不算機靈。

  「玩得還高興嗎?」

  「非常快活,謝謝你,不如讓我繼續在這裡享福,取一個藝名叫玫瑰夫人,天天同王孫貴客吃喝玩樂。」

  郁滿堂笑說:「好呀。」

  「你這個人。」祖琪服了他,溫柔地說:「太縱容我了。」

  郁滿堂搖頭,「不然,娶妻來幹什麼?」

  祖琪忽然說:「你講得對,我很聰明,選擇了你,也很幸運,可以做郁太太。」他聽了這話,覺得非常高興,彭祖琪毫無疑問照亮了他的命,日子不再枯燥。

  他們回到家,漸漸安頓下來。

  祖琛每週末來喝下午茶,一次,忽然訴苦。

  「祖琪,舍監要趕走我。」

  「怎麼一回事?」

  「祖璋唱醉酒,晚上吵得四鄰不能入睡,他們投訴我。」

  祖琪歎口氣,「我找他談談。」

  祖璋總不能照顧自己。

  她特地到祖琛的宿舍去看兄弟。那是個春天下午,有陽光,祖璋精神很好,無酒精表像;他在讀法國詩人阿波利奈爾的詩集。

  祖璋一抬頭,看到祖琪穿蛋青色套裝,頭髮剪短,只戴一副小小珍珠耳環,俏麗活潑,他也覺得高興。

  「沒想到你會享受這段婚姻。」語氣仍然諷嘲。

  祖琪微笑,「我很踏實。」

  祖璋哼一聲。

  「祖璋,搬來與我同住。」

  「沒問題。」居然十分爽快。

  祖琪大樂,「快拎行李。」

  「叫那姓鬱的搬出去,把家還給我們。」祖璋說。

  「祖璋。」

  「所以,這是不可能的事。」

  「祖璋,不要與全世界作對。」

  「祖琪,我極之討厭這個人,慢慢你一定會發現他的真面目。」

  「無論怎樣,你不能一輩子住在祖琛這裡。」

  祖璋沉默,「我明白了。」他討厭人,人也討厭他。

  「我幫你租公寓搬出去。」

  「你的錢來自那人,我不會用你錢。」

  祖琪攤開手,「你到底想怎樣呢?」

  「露宿街頭,滿意了吧。」

  祖琪握住他雙手,「振作一點,找份工作,好好生活,成家立室,叫我們都放心。」

  祖璋不耐煩,「我的生命由我處理。」

  「祖璋,你到底聽不聽人勸?」

  「你們都嫌我。」

  祖琪無言,心裡流淚。

  社會不尊重彭祖璋這樣的人,他自卑之餘,忽然自大,一定要唯一愛他的妹妹下不了臺,滿足自私心態。

  半晌他說:「我回美國去。」

  祖琪答:「你覺得快樂,就回去好了。」

  「我沒有飛機票。」

  祖琪輕輕說:「有一日,我在路邊拾到一大袋現鈔,立刻拎到警局。一年後,無人認領,全部歸我所有,這筆意外之財,與你分享如何?」

  祖璋沒想到妹妹這樣幽默,他不出聲。

  「就這麼說好了。」她拍拍他肩膀。

  她叫祖琛進來。

  祖璋見了他,罵一句:「偽君子。」放下書走出去。

  全世界都不是人,齊齊聯手對付不幸的彭祖璋。

  祖琛忍不住發牢騷:「幸虧我們只是他的兄弟。」

  祖琪立刻禁止,「不准你那樣說他。」

  「不是嗎,做他妻兒,你說怎麼辦?」

  祖琪瞪大雙眼,「還說?」

  這兄弟是她的死穴,祖琛只好噤聲。

  「還有,」祖琪說:「你那麼好,為什麼還沒伴侶?」

  祖琛忽然微笑。

  「可是心裡已經有了人,但是不告訴我?」

  「十劃還沒有一撇呢,將來一定介紹你認識。」

  這個時候,有人敲門。

  「誰?」

  「祖琛,你有客人?我來還書。」

  有人推門進來,祖琛笑,「不急,來,渡邊,我介紹妹妺給你認識。」

  那個叫渡邊的人原本不想進來打擾祖琛,交還書就想離去,可是室內似有一團亮光,他定睛一看,只見一張小小亮麗的臉對牢他笑。

  渡邊本來往後退的腳變得向前踏,他暗暗吃驚,這可是叫身不由己?

  「渡邊,這是我堂妹祖琪。」祖琛說。

  他立刻迎來握手。

  「祖琪,渡邊章文是中文系客座講師,夠稀罕吧,日本人教中文,《紅樓夢》讀得比我們熟。」

  渡邊笑,「家母是華裔,我們其實是美籍日人。」

  寒暄幾句,祖琪挽起手袋,「我有約會,先走一步。」

  渡邊立刻說:「我送你。」

  「我自己有車。」

  司機在門口等。他們看她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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