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亦舒 > 不羈的風 | 上頁 下頁 |
三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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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就是可人兒,現在又走了運,更加豔光四射。 用大毛巾裹住身子,她笑:「聽見你找,總有點尷尬,說不定幾時又得聽教訓。」 任天生有點難堪。 「你像是來下最後通告似表情。」 「清流,告訴我,你願意放棄那人。」 清流明知故問:「誰?」 「清流,我們之間不是有個協議嗎?」 「我答應你考慮,現在我已考慮完畢,天生,我們之間,沒有相同之處,不能走在一起。」 他冷笑,「這筆遺產是飛來橫禍。」 「天生,趁大家還沒有撕破臉,請息怒,我還尊重這段友誼。」 任天生頹然,「是我一開頭就沒有好好把握機會。」 清流微笑,「因為那時你在躊躇,這個一無所有背景含糊的女子可值得投資?故此連真實身份都不肯告訴我。」 任天生無奈。 「再勸你,恐怕連朋友都不能做,可是這樣?」 清流坦白地答:「是。」 他用手托著頭,「那人會毀了你。」 清流忍不住大聲笑出來。 任天生歎氣,「我們認識第一天,你就覺得我可笑。」 「你的價值觀來自另一個星球似。」 「古老,是,我知道。」 「不,只是不一樣。」 「那種人,避開都來不及,你還要去找他。」任天生痛心疾首。 「你不明白他,也不瞭解我。」 任天生別轉面孔,不再說話。 「歐陽律師告訴你我正尋人?」 他點點頭。 「你們成為好朋友了。」語氣中有點挪揄。 「聽說已經有消息。」 「希望他在美國某處。」 「據講他環境欠佳。」 「他們那一行上落很大。」 「你像是在說一門正當生意一樣。」 清流笑笑。 「他在夏威夷。」 清流吃一驚,表面上不動聲色,「幾時發現的事?」 「上星期。」 「又是誰告訴你的?」 「歐陽。」 「為什麼不立刻知會我?」 「有人在歐瓦湖及火奴魯魯見過他,不十分確實。」 清流忍無可忍,跳起來打電話給歐陽。 歐陽解釋:「也總得找到準確地址才能向你報告。」 「你老把我當無知少女!」 誰知歐陽也光火了,「你不是嗎?」 清流大怒,摔下電話。 任天生在一旁黯然,「你不是以前的唐清流了,你越來越像一個人,你也想變成一個專橫的女王。」 清流抬起頭來,「你也該告辭了,我送你出市區,司機在門口等你,再見,天生。」 那個可愛溫柔善解人意的少女去了何處?短短幾個月,好象沒有司機已經不曉得走路,學會指揮下人,不再接受有人逆她意思。 不過,這也等於釋放了他,他愛慕的楚楚動人的可人兒不復存在。 她絕對不需要他,他侍在一旁等上一個世紀也沒有用。 任天生忽然發覺他自由了。 他恢復舊時瀟灑的他。 他說:「過兩天,我會回到不羈的風上去。」 清流聞言抬起頭來,微笑,「升了職沒有?」 任天生答:「現在是副船長。」 「那多好,恭喜你。」 任天生知道她將永遠挪揄他。 下次,遇見喜歡的,有可能性的女生,一定要把身份說個分明。 他要走了。 「再見。」 清流卻說:「順風。」 她沒有回頭,看著車子離去,在轉角消失。 清流直接去找歐陽律師。 他正在開會,秘書叫清流稍候。 他匆匆出來,清流一見他便說:「我明天去夏威夷。」 歐陽也很爽快,「好,我叫秘書把聯絡人電話給你,如無其它事,我還有其它客人。」 「沒事了。」清流非常乾脆。 歐陽又回到會議室去。 他表示得再明白沒有:我客戶很多,你閣下的生意,不做也罷,可有可無。 他不想再服侍小型劉太太。 秘書過來請清流到會客室。 「唐小姐,這是資料。」 是一隻中型黃色信封。 清流忙不送拆開來。 抖出幾張照片,拍攝地點是一個沙灘,棕櫚樹下有幾張帆布椅,有人躺在椅上。 依稀是余求深。 偷拍照片十分失敗。 清流歎口氣,可是,總算有他的蹤跡了。 另外有一張紙,上邊寫著一個簡單的地址:貓兒島夢娜羅亞路三十號二褸。 注腳這樣說:電話線因未繳費已剪。 清流不相信雙眼,一個人竟會窘到這個地步。 她更加要趕著去看個究竟。 清流回到家,訂妥飛機票,取了護照就走。 管家追上來,「唐小姐,你出門?怎麼不叫我收拾行李。」 「我三五天就回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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