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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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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特種鏟泥機用巨爪把整棵樹連根抓起,門邊出現一個大洞。 雲爸問:「功課好嗎,學校有何特別之事,你與哪個同學最談得來,對什麼科目最感興趣。」 老爸從來不關心這些,可見是亡羊補牢。 小雲不出聲。 「你與姐姐,可算親厚?」 「幼幼自覺比多大,不與我講心事,但我深知她愛護我。」 雲爸笑,「你用外交辭令,小雲,本以為姐姐比你長進,現時看來,你反而比她成熟。」 小雲輕輕說:「爸,幼幼與大偉哥他們,認識已有十多年,他們是幼兒班同學。」 「我不是說大偉,他品嘗兼優,我與他們父母也熟稔。」 小雲鼓起勇氣,「川哥也是好青年。」 雲爸臉色沉下,「你知道多少?」 「他們喜歡對方。」 「還有呢?」 「姐姐想與他在一起。」 「什麼叫『在一起』?」 小雲雙手亂搖,「別無他意,不過是繼續做同學,發展將來。」 「有些同學背景複雜,不宜接近,你們姐妹單純得從未去過銀行,乘過公車,許多事不理解,容易上當。」 小雲微弱抗議:「姐姐已在學車——」 這時他們忽然聽到幼幼尖叫,「不,不,我不去倫敦,我不走,你不能命令我。」 小雲赫呆。 雲媽扭著大女手臂進屋,幼幼掙扎哭泣。 小雲心疼,撲上扯開媽媽雙手,抱著姐姐,也放聲大哭。 家中一片哭鬧聲。 雲媽生氣到極點,拍著枱子,「坐下!」 幼幼滑倒地上,小雲與姐姐像小動物般縮在角落。 「找到學校,我立即陪你動身到倫敦寄宿,若讀得好,小雲也跟來。」 「我不去。」 「幾時到你說話,十八歲成年,屆時你做人做鬼,或是離家出走,都隨得你,此刻我說了算。」 小雲哭訴,「媽媽不再疼愛我們。」 雲媽一口氣提不上來,「呵,十月懷胎,養育十餘年,得此結果。」 「媽媽是後悔養育我們?」 雲爸忍不住,「都給我住嘴!」 他走近大女,沉聲說:「往英倫是命令,沒有商榷餘地,這件事對你好,你不出六個月便會明白。」 幼幼忽然站起,奔回樓上房間。 雲媽瞪著小雲,「不管你事,你好好與我讀書。」 小雲便覺得無比孤苦,也回房鎖上門。 這時,驚覺私人電腦已被拆除。 父母要為她們兩姐妹消毒除蟲。 像川流這種窮兒,便是他們跟中害蟲。 成年人真虛偽。 川流本來不是問題,他們樂意施捨幫助他,以示慈善心腸,但,他應當知道身份分寸,他一旦越界約會他們女兒,對不起,立即採取行動,驅逐出境。 他們一定會這樣說:「我們也懂得保護自己。」 大偉家遷居那日,只有雲媽去送。 悠悠見父母都不在家,披上外套,預備外出,發覺大門上鎖,她連忙走廚房後門,也打不開,一個陌生強壯的女廚冷冷說:「是幼幼可是,你被禁足,請回房溫習。」 悠悠大哭。 那孔武有力的廚子哼哼說:「將來父母息勞歸主,不知會否如此傷心。」 小雲伸手過去,被悠悠一掌推開。 廚子雖然冷血無禮,也許有點道理。 她們的手提電話也遭沒收。 小雲忽然明白什麼叫殃及池魚,她是無辜的,可是父母一竹篙打沉兩隻船。 小雲渴望長大。 十八歲,廿一歲,找到工作,有收入,經濟獨立,有粥吃粥,有飯吃飯,盈虧自負,誰也管不住她。 這不表示行雲一成年便會得作奸犯科,但自由自主,是她渴望。 小雲也知道姐姐盼望什麼,悠悠憧憬romantic love,她像是文藝小說女主角,沉迷被愛與愛人,可憐的悠悠。 小雲在儲物室找到一束尼龍繩,走近悠悠房間。 「我縋你下去,不過,你要在一小時內回來。」 悠悠用力點頭。 「用川哥說:將來再見。」 悠悠什麼都願答允。 「你知道爸媽回來不見人會報警處理。」 「明白。」 小雲叫體重只有九十五磅的悠悠把粗繩縛牢在腋下,在自己房裡把她緩緩放下窗戶。 悠悠落地一溜煙似溜走。 那一小時過得真慢,小雲忽然後悔,倘若幼幼不回來怎麼辦?原來她心中也不忿父母專制,所以才義助幼幼。 她在房裡踱步。 她到廚房斟水,廚娘烘了那種大如蒲扇的巧克力餅乾,剛自烤爐取出,香聞十裡,小雲取一個咬大口。 小雲見窗外人影一閃。 她奔上樓,果然,幼幼站在窗下,川流與她一起。 小雲放下繩索,可是世事往往如此,下去比上來容易。 小雲忙得滿頭大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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