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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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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覺輕輕說:「色情行業,萬變不離其宗。」 恕之說:「我們走吧。」 一個年輕女子竄出來拉住忍之,「進來,進來喝一杯。」 恕之忽然動怒,她伸雙臂推開那半裸女子:「滾開!」 那女子穿著細跟拖鞋,站不穩,退後幾步,險些摔在地上。 一個彪形大漢立即出現攔路,「喂喂喂,小心小心,你是人,她也是人。」 子覺連忙往大漢手裡塞鈔票,「抱歉抱歉。」 立刻把他們兄妹扯離現場,拉上計程車。 到了家門子覺詫異說:「王太太生好大氣。」 忍之諷刺說:「把手洗一洗,那些女人多肮髒,你當心染到細菌。」 恕之用手掩臉,走進臥室,第二天才出來。 與鄉村不一樣,都會一早已有煙霞及市聲。 車聲隱隱隆隆,間歇還有飛機引擎聲,恕之站在露臺,有點不習慣,她拉緊衣襟。 這時,在陽光下,恕之看到她毫無些色的雙手,青筋畢露,而且,指甲發黑。 她有點警惕,可是相熟的安醫生不在身邊。 王子覺叫她:「起來了?」 恕之仍覺得疲倦,她揉揉面孔。 她問:「忍之呢?」 子覺微笑,「前日要把他丟下,今日又念念不忘他,這是什麼緣故?」 恕之不出聲。 「大家都長大了,你別管他太多。」 恕之答:「索性看不到他,什麼也不用管。」 王子覺捧起妻子的面孔,不說話,只是微笑。 僕人拿早餐進來。 在收拾寢室的也是新傭人,全部生面孔,叫恕之放心,她不喜熟人,最會害人的,全是熟客,不是生人,生人不知如何下手。 稍後,恕之陪著王子覺出去見律師與醫生。 子覺笑著同妻子說:「家父生前叮囑我:一個人必須有兩個好友:你的律師及你的醫生。」 新醫生與律師都年輕得出乎意料。 恕之在一些文件上簽署,她不發一言,律師向她解釋,她聽不進去,耳邊嗡嗡響。 子覺在醫務所,怕妻子悶,叫司機陪太太購物。 恕之卻命司機駛回家。 她一邊脫外套一邊叫:「忍之,忍之。」 一直找到樓下,看到忍之正窩在大紅色沙發裡喝咖啡。 他抬起頭微笑,「這麼快回來了。」 恕之聞到空氣中有一股淡逸愉快的茉莉花香,她即時醒覺:公寓裡還有一個人。 她不動聲色,輕輕坐下。 那人還沒有走,茶几上有兩隻咖啡杯。 恕之說:「叫她出來吧。」 忍之嘻笑:抬起頭,揚聲說:「叫你出來呢。」 書房門一開,一個少女滿面笑容翩然露面。 恕之一看,心一直沉到底,頭上似被人澆了一盤冰水。 那少女鵝蛋臉大眼睛,頭髮梳一條馬尾巴,身穿矜貴蛋黃色套裝薄毛衣,下身一條三個骨褲,平底鞋。 她帶一副小小珍珠耳環,淡淡化妝,既雅致又漂亮,且不落俗套。 一看就知道出身好兼有學識,叫恕之自慚形穢。 她走到恕之面前,笑著說:「一定是恕之姐姐,姐夫還沒回來嗎?」 恕之呆呆看著她,這少女反客為主。 這時忍之把一杯咖啡遞給恕之,「我來介紹,這是我朋友關家寶,在大學念建築第二年。」 他幸災樂禍地看著恕之。 恕之輕輕說聲你好,她喝口咖啡定定神,然後問:「你一個人在這裡讀書?」 「家母不放心,陪著我一起來,照顧飲食起居。」 寵慣的孩子都濃眉大眼面無懼色一臉陽光。 只見關家寶笑容燦爛天真地說:「剛才忍之叫我躲起來給姐姐一個驚喜。」 口口聲聲姐姐,「你多大年紀?」恕之不甘心。 「我十九生日剛過。」 的確有資格叫姐姐,恕之不出聲。 她又問:「你們在什麼地方認識?」 「今日在圖書館。」 「你跟他回家?」恕之意外,「你不怕危險?」 「忍之與我都是德威大學學生,不必顧忌。」 恕之忍不住哈哈大笑,「他是大學生?他給你看學生證?」 關家寶點頭,「忍之在兒童心理系。」 恕之揶揄:「怪不得你們談得來。」 忍之這時說:「小寶,我送你回家。」 「晚上接我出來看戲。」 「七時准到你家。」 關家寶握住他的手,雙雙出門。 剩下恕之一個人呆呆坐在紅沙發上。 半晌她聽見王子覺叫她:「你在家嗎?」 恕之忽然苦悶,她揚聲:「傍晚可有飛機往巴黎?」 子覺詫異,「我看看酒店可有房間。」 恕之又厭倦說:「不去了,我們乘郵輪吧。」 子覺笑,「究竟想去何處?」 她又轉變口氣,「為什麼對我這樣好?」 「你是我妻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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