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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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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輕說:「請坐,請問喝什麼?」 他笑笑,「早,我要一杯免咖啡因黑咖啡。」 「馬上來。」 恕之洗乾淨雙手,束上圍裙,立刻做蒸餾咖啡。 王子覺輕輕問:「哥哥呢?」 「在後門整理垃圾箱。」 「聽說今年特多黑熊下山偷垃圾吃。」 「動物都不打算冬眠,整年出沒尋找食物。」 「也難怪,本來是他們的土地,我們是後來客。」 恕之覺得這說法新鮮,她笑起來。 咖啡香氣傳出,她斟出一杯給他。 恕之怕他嫌靜,扭開收音機。 天氣報告員懊惱地說:「雪……那白色東西可怕極了,今日又預測有十二工分雪量,冬天真不可愛。」 恕之開著爐頭,把冰凍食物取出。 一個火車司機推門進來,嚷:「天佑松鼠餐廳,給我來雙份醃肉蛋加克戟,還有滾燙咖啡,快,快。」 恕之連忙倒咖啡煎醃肉,手腳磊落。 忍之在門外清理積雪。 再抬頭,王子覺已經走了。 像一個影子,來無聲,去無蹤。 貨車司機把食物往嘴裡賽,「替我做個三層漢堡,放在保暖爐裡帶走一個。」他嘿嘿笑,「我有無聽過膽固醇?我不怕,吃飽再算。」 有人送雜貨來,「姑娘,點收。」 貞嫂剛剛到,「這邊點收。」 恕之向她報告:「王先生來過。」 貞嫂訝異,「他有什麼事,他找誰?」 「他沒說,喝了一杯黑咖啡就走了。」 「以往他半年也不來一次,又冷又下雪,天尚未亮透,他出來有什麼事。」 恕之忙著為客人添咖啡。 貞嫂突然想到了什麼,她看著恕之背影,輕輕搖頭,不會吧。 年輕的貨車司機吃飽了,看著恕之,忽然問:「你可想到鎮上跳舞?」 恕之假裝沒聽見。 「呵,」貨車司機聳聳肩,「不感興趣,在等誰呢?達官貴人?」 貞嫂提高聲音:「史蔑夫,還不開車出發?」 他悻悻付賬,還是給了五塊錢小費,拉開門離去。 貞嫂輕輕說:「史蔑夫不是壞人,我們看著他長大,你要是想散心,同他看場電影也不錯呵。」 恕之不說好,也不說不好。 貞嫂倒是欣賞這一點,她少年時也是如此含蓄,食物不好吃只說不餓,男同學不合意只推要溫習功課,不會叫人難堪,現在都沒有這樣溫柔了。 夏季,只穿小背心的少女幾乎要貼住男朋友的背才站得穩,在咖啡店坐到深夜也不回家做功課。 貞嫂不以為然。 她閑閑問:「王先生精神還好嗎?」 恕之一怔,歉意說:「我沒留意。」 貞嫂點點頭,是該不留神。 這時,午餐客紛紛上門來,呼著白氣,脫下厚衣帽子,高聲點菜,恕之與忍之忙個不已。 傍晚,發了薪水,他們回到穀倉,忍之順手把鈔票丟進鐵罐。 他說:「今晨,他來看你。」 恕之不出聲,她搓揉著酸軟的肩膀。 忍之用手托起她的臉,「是這雙眼睛嗎?他們見過一次就不能忘懷。」 恕之甩開他的手。 「他再來,你也不要說話,假裝看不見。」 恕之冷冷說:「我懂得怎樣做。」 忍之譏諷她:「我忘記你是專家。」 恕之轉過頭去,疲倦的說:「你不再愛我。」 忍之這樣回答:「我們就快可以高飛遠走。」 恕之蜷縮在一角,她倦極入睡。 第二天早上,她險些起不來。 她知道已經到了關鍵上,她必需爭取松山夫妻至高信任,才能借他們力踏進王家。 她一定要每天早上比貞嫂更早到達松鼠餐廳。 她掬起冷水潑向面孔,冰冷的水刺痛她的臉,她迅速清醒,套上大衣靴子出門。 貞嫂六點半進店門,恕之已在招呼客人。 一個中年建築工人說:「貞嫂,這勤奮的女孩是一件寶貝。」 天還沒有亮,漆黑一片,恕之一聲不響幫人客添滿咖啡杯子。 貞嫂向恕之說:「我有話同你講。」 恕之說:「馬上來。」 她兄弟在煎蛋及炸薯條,香味四溢。 恕之替貞嫂斟咖啡。 貞嫂凝視她,緩緩說:「我從未見過像你這樣精乖伶俐的女孩,又這樣勤奮耐苦,照說,無論如何不止是流動工人之替。 恕之表面一聲不響,心咯咯跳。 這貞嫂精明能幹,她莫非看到什麼蛛絲馬跡。 貞嫂說下去:「是看著你兄弟吧,你拉扯著他,所以不能到城裡找工作。」 恕之不出聲。 「我們不知你底細,也沒有看過你們任何身份證明文件,但相信你所說每一句話。」 恕之靜靜聆聽。 這時,有人嚷:「姑娘,添幾塊烘麵包。」 那邊忍之連忙應:「知道了。」 貞嫂接著說:「王先生對我說,他想你到他家去做管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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