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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臺北的環境其實不難適應,或許比她住的台中城鎮多了緊湊的喧囂與忙碌,但寧星瑤覺得習慣就好,這陣子她就相當融入臺北的生活步調,起碼現在不必靠地圖,她也能從容的騎車在大小巷弄裡穿梭。

  此刻,春風徐柔拂面的午後,她正騎著機車前往段君恒的律師事務所。

  這兩天上晴天造型坊做美甲彩繪的人很多,顏娜見她辛苦,早上特地給她半天假,下午再進行排定的出勤工作,於是她利用時間做了德國黑森林蛋糕,這是段君恒前幾天指名要吃的。

  她毋需理會他不客氣的“預訂”,然而平心而論,她來臺北之後麻煩他許多事,既然他好像滿喜歡吃蛋糕,她也喜歡烘培,做做他想嘗的蛋糕倒也沒什麼。

  奇怪的是,這些天每每見到他或和他說上話,她的心跳常會亂掉節拍,不知是不是工作太累,犯了心悸的毛病?

  將車子停放一棟新穎辦公大樓的騎樓,她唇畔帶笑的提著蛋糕搭電梯上三樓,就說她現在找路很厲害,靠著前兩天段君恒給的名片,一次就找到他的事務所。

  來到敞開的門前,她禮貌的輕敲門扉。

  “小姐你好,請進。”聽見敲門聲,章逸停下手邊工作上前招呼她,“小姐要委託案件嗎?”

  “不是,我送蛋糕來給段律師,他不在?”她沒看見段君恒的人影。

  “段律師和朋友有約,還沒回來,你把單據交給我簽收就行。”

  “單據?”

  “你外送蛋糕的簽收單據呀,難道你們店裡不需要客戶簽收的手續?”章逸反被問得胡塗。現今外送服務的流程已經改了?他怎麼不知道。

  寧星瑤恍然大悟,提動手中的提袋微笑解釋,“我叫寧星瑤,是段律師的鄰居,剛好做了蛋糕,送來給他品嘗,並非蛋糕店的外送人員。”

  “原來你是段律師的鄰居,真是抱歉。”他憨厚的搔搔頭,把上司的鄰居當外送店員,真糗。

  “沒關係,既然段律師不在,請你幫我把蛋糕交給他,那是他想吃的黑森林蛋糕,麻煩你了,謝謝。”

  “哪裡,舉手之勞而已。”

  等寧星瑤告辭離去,章逸將蛋糕放至上司桌上,心裡一陣羡慕。上司不僅有個俏麗的鄰居,更懂得敦親睦鄰送他想吃的蛋糕,怎麼他就沒半個會做他喜歡的芋仔粿給他嘗的可愛鄰居?

  離開段君恒的事務所,寧星瑤隨即展開下午的美甲彩繪工作,然而她始料未及三個小時後,會被客戶當成偷竊鑽戒的嫌疑犯,硬將她帶往警局。

  “關太太,我說了我沒偷你的戒指,你放我走好不好。”警局門口,她掙扎的要扳開對方的手,來警局的一路上關太太怕她逃跑,始終用力的拽著她的手腕。

  “現在才怕來不及了,你要是一開始就承認你的小偷行為,我們私下和解就好,我又哪裡需要逮你來警局。”身材豐腴的關太太硬是把她拉進警局,之前她已打過電話給她丈夫當警察的侄子,要他處理這宗竊盜案。

  寧星瑤無辜的要再喊冤,一位大約二十幾歲的年輕警察迎向兩人。

  “嬸嬸,你說的小偷就是她?”他劈頭就問。

  “警察先生,我不是小偷。”她急急澄清,知道關太太曾撥了通電話說要帶她去報警,沒想到她聯絡的是和她有親戚關係的警察,她突然有很不好的預感。

  “很少有犯人被抓到不喊冤的。”關鵬儒先入為主的站在嬸嬸這邊,心裡有點可惜眼前這長得頗可愛清秀的女孩手腳不乾淨。

  “就是說,你一定要幫嬸嬸主持公道。”

  就這樣,寧星瑤被帶往長桌前做筆錄,但在敘述的幾乎全是關太太,她一口咬定到關家別墅為她做美甲彩繪的寧星瑤,利用借洗手間的機會,到她臥房偷走她擱在梳粧檯上一隻二點多克拉的鑽戒。

  “我們家傭人今天請假,當時別墅只有我跟她在,可見鑽戒一定是她偷的。”關太太斬釘截鐵的又說了有利自己的證明。

  “我沒進你的臥房,再說戒指若是我拿的,接到你要我返回別墅的電話,我何必過去,那樣豈不是自投羅網?”心慌著,寧星瑤仍捺著性子自清。

  離開關家不久,關太太來電說她想嘗試做腳趾美甲彩繪,見當時還有時間,她於是踅回去,怎知竟讓自己陷入冤枉的漩渦裡。

  “想也知道你早把鑽戒藏至安全的地方,去而複返只是想虛構你的清白。”

  “我根本不曉得主臥室在哪兒,如何行竊?”

  “當小偷的第六感都特別靈,要偷東西,找間房間對你而言有什麼困難。”即使她的美甲彩繪能力高竿得沒話說,但敢在她屋裡偷東西,後果就要自行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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