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葉小嵐 > 一加一等於四 > |
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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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先生,令尊的電話,你要接嗎?」秘書小心翼翼地詢問。 為這位最年輕、成就最卓越的企業界第二代接班人工作了四年,秘書不曾見駱擎天像今天這樣。 像一道蓄勢待發的低氣壓。 而駱擎天向來不把任何私人情緒帶到辦公室。 「不接。」他簡答,仍面窗而立。 「但是……」 「謝謝你。沒事了。」 秘書不再多話,帶門退出。 這一生,似乎鮮少有什麼事或人會令他亂陣腳、失理性。 他的一干朋友常取笑他出生時必然嘴裡含著一本字典,裡面只有兩個字:冷靜。 然而他竟為一個女人神魂顛倒,念念不忘。在他見了她的相片以後。 相片是她得到碩士學位時和言致中合拍的,父女倆站在一起,她足足高了她父親幾乎一個頭。 「一七八公分。」言致中告訴他女兒的身高時,好像說著她在醫學院、研究所的成績,和她在醫界備受矚目的成就一樣,驕傲、得意萬分。 那是駱擎天第一次去言家。他還記得他當時多麼不耐煩地希望事情趕快結束,多麼竭力控制自己不要看令他感到度秒如年的時間。 他心不在焉地聽著言致中的聲音,表面上維持著適當的禮貌;這對於他不是難事。他不記得有沒有面露微笑;那不重要。 然後言致中拿她的相片給他看,他應酬地接過來,打算盡人事說幾句稱讚的話,便得體地告辭。 她竟遲到超過半個小時,沒有一通電話打回來交代理由!而他畢竟很忍耐地聽她父親歌頌她的豐功偉業,聽了三十分鐘。 他曾經在二十分鐘內談妥一筆九位數的生意。 但是那張相片奪得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對見多識廣的駱擎天來說,在他眼裡,言亦方不算美。吸引住他的,是他的眼睛。她的眼紳。 後來他一直忘不了,那雙深褐眸子裡的冷漠傲色,和她笑時微微上揚的抿著的唇洩漏的不耐煩,仿佛在對拍照的人無聲地喊:可以結束了吧? 他甚至做了一件他自己都深感震驚的事。 他趁言伯父不注意,把那張相片連框偷偷放進他的西裝口袋。 現在相框在他辦公室抽屜,相片則在他口袋的皮夾裡。 他從偷它那天起便一直隨身攜帶。他把她父親的部分剪掉了,僅留著她。 仿佛她是他與生俱來的秘密,曾經遺失或遺忘,如今尋了回來,只要有機會,他使拿出相片。看她千萬遍也不厭倦。 後來他發現,相片裡她的神情,她笑容底下隱藏的不耐煩,及那一點傲氣、那一點故意顯現的冷漠,和他幾乎如出一轍。 只從相片就能看見一個人的內心?未免荒謬。 只看見相片,就對一個女人朝思暮想,又豈是他的作風? 總之,他和自己爭議了兩個星期,決定再給她一次機會。 好吧,他也不太甘心她不把他放在眼裡的事實。 她竟然拒絕和他見面哪! 雖然一開始礙于父命難違,他才非常勉強赴約。 好,他承認,第一次,他就是想見她本人。不為什麼,就是非見她一面不可。 但是她再度擺了他一道。上個星期六他在言家,從下午一直等到吃過晚飯,她沒打通電話來,人也沒現身。 起碼第一次她在他到之前有打通電話通知家人,她有病人要開刀,要加班。 一次,基於她的職業,或許情有可原,兩次皆如此,他不認為是巧合。 他忍不住了,打聽到她租屋的地方,找去她的住處,不料竟被她趕了出來。 那一屋子男男女女到底是些什麼人?瘋瘋癲癲的,好像磕了藥似的。 自稱方亦言的倒是一表人才,但是聽起來他和亦方的關係似乎不尋常。 至此,照他的個性,依他行事的作風,早在他星期日踏出她住處那一刻,言亦方已成過去式。 但是她的相片還在他皮夾裡,他仍舊對她難以忘懷,這令擎天心浮氣躁,情緒糟透了。 因為他還是想見她。 「看不出你會為情所困。」一個女性聲音幽幽響起。 擎天嚇一跳,佇立不動許久的身體轉向空中逐漸成形的一具女性優美軀體。 「又是你!」 呈現在他面前的雖是個幽靈,卻美得教人懾目。 「這麼久了,還沒習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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