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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哦?」

  「對,而且會有兩個問題。」

  因為他的表情,亦方已經揚起嘴角在笑了。

  「我會問:「亦方,你床上那個光溜溜的大個手是不是有暴露狂?這種病應該屬於精神科吧?」然後才是:「他在你床上做什麼?」。」

  「這是三個問題。」

  「哦,嗯,你說得對。事實上是四個。你和幾個人住在一起呀?」

  「四個。祖明是其中之一。」

  「四個?你們好像只有三個房間,怎麼分配?」

  「我一個人一間。珍儀和龍冰琪一間。施公,唔,他叫施展信,他一間。祖明最後來,施公的房間最小,住兩個大男人太擠,祖明就睡在客廳。」

  方亦言呢?擎天想,他也在她房間。不過他決定她不提,他就暫時不問。

  他把削好的梨遞給他。

  咬一口梨,亦方繼續告訴他,「祖明全家人都在一次火災中喪生,只剩他一個,無家可歸,我們讓他暫住,結果,」她聳聳肩,「住了快一年,大家習慣了,他沒積極找房子,我們也不覺得他有必要搬走。」

  「你們是很熱鬧。」擎天意有所指。

  想到他第一次去時見到的情況,亦方失笑。

  「原來只有我一個人,冰淇淋,就是龍冰琪,為了找不到合適的住處急得要命,我反正有多餘的房間空著,就叫她搬來。」

  他又點點頭。

  「珍儀和她本來就是室友,房東要收回房子,兩個人一起趕……「於是兩個人都搬來了。」

  「珍儀膽子小,不敢一個人睡,便還是和冰淇淋住一間。」

  她停了好一會兒。

  擎天數數手指,「三個。還有一個施公。」

  「施公……」亦方看著吃了一半的梨,「和老婆離婚,落得一無所有,一貧如洗,和我們分租,他的負擔輕些。」

  「聽起來,你那裡像是收容所。」他柔聲說。

  「事實上,有了他們,那屋裡才增加了活力。」

  音樂停了,擎天起來換一張cD。德布西的「牧神的午後」輕輕流泄。

  回到她身旁,他為兩人的茶杯倒滿。

  「亦方,我沒有懷疑你的人格和品德,不過還是謝謝你告訴我。嗯,應該說分享。謝謝你與我分享和你生活有關的人和事。」

  她喝著茶,不明白為何要解說這麼多,但說出來以後確實舒坦多了。

  「我希望你也能同樣信任我,好嗎?」

  她疑問地看他。

  「你指責過我多彩多姿的私生活……」

  「我有什麼資格指責你?」亦方淡淡地打斷他。

  她真希望他沒有提這件事,它破壞了她的好心情。

  「好,我修正。你是諷刺。但不論諷刺或指責,你相信了你在報章雜誌上所看到的八卦消息,用它們否定了我的品格和為人。我無意辯解,只希望你暫時捐棄成見,重新認識我。

  行嗎?」亦方不語。

  「亦方,」他伸手越過桌面,拿開杯子,握住她的手,「答應我,給我們一個機會。」

  她的手在他掌中微顫。

  「你答應過給我時間考慮。」吸一口氣,她說。

  「我願意把我一輩子的時間都給你,亦方,我只要求你考慮的同時,不要拒絕和我見面。」

  「你「考慮」了二十八年才來和我見面,我要的不是二十八年。」

  她要抽回手,但他握得更緊。

  「你要報復?要讓我嘗嘗等待的滋味?我已經嘗到了,亦方,自從幾個星期前至今,我深切瞭解何謂度日如年。」

  「與報復無關,我沒那麼幼稚。」

  「那麼,」擎天略微思考便明白了,「是你無法相信我的心是否真誠。」

  「我想我有這點權利。」

  「你有。」他同意。「但我要說明一點,我不是如你說的「考慮」了二十八年才想到要見你。直到我和言伯伯約了到你家拜訪的一個月前,我才知道我有個指腹為婚的未婚妻。」

  亦方愣住了。

  「是真的,亦方。」他嚴肅的表情裡有無限遺憾。「從來沒有人告訴我這件事。」

  她張口結舌。

  「似乎是你母親去世前不久,你父親和我父親之間曾發生了一些事,造成嚴重的誤解,以致雙方由至交而交惡,互不來往足足二十幾年。你父親沒提過?」

  亦方怔怔地搖頭。

  擎天則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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