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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姊姊不討厭他啊。如果他不是一個臭名遠播的花花公子,我覺得他們無論在哪一方面都很匹配。而且,看起來只有像姊姊這樣的人才降服得了他哩。」

  青蔓毫無顧忌地實話實說,卻不知這件事和這番話對逸航而言傷害刺激有多深。

  「好了,不要再說了!」

  逸航突然暴怒地吼了起來,他的臉仍朝向窗外。

  青蔓不瞭解他為什麼如此激動,仍然言不及義地附和著:「我想姊姊看到這段新聞一定也很生氣,我該不該告訴她呢?」

  逸航並沒有替她拿主意。沉寂了好久,他才轉過身來,臉上已恢復了平靜。

  「不要管他們,那是另外一個世界發生的事。」

  他提起食物,環顧了室內一遍後說:「走,我們去過我們的日子。還有沒有什麼東西忘了?」

  青蔓迷惘地搖了搖頭,跟著他走了出去。她不明白逸航為什麼有這麼奇怪的反應。

  先是過度的震怒與激動,繼而是過度的冷漠。

  一整天,好不容易最近才稍微恢復正常的他,看來又是明顯的精神不振、滿懷心事,在別人眼裡,他也是一副強顏歡笑、喜怒無常的樣子。

  燒烤結束後,逸航把青蔓送回家去,不多逗留就離開了。

  夜晚近十一點,青蔓接到醫院宿舍打來的電話:「葛小姐嗎?我是小邱,章逸航的同事。小章喝得爛醉,在宿舍裡鬧得很凶,你要不要過來照顧他?」

  掛下電話,青蔓立即乘上了的士趕到宿舍。兩個同事守在逸航宿舍裡,而逸航已經在鬧夠了之後,筋疲力竭地睡倒在床上,動也不能動了。

  「把他交給你了。葛小姐。小章從沒試過這樣的,簡直是失常到了極點!」

  一名同事看著不省人事的逸航頻頻搖頭。

  「這個人最近一直不太對勁,有問題!」

  另一個也說。

  青蔓不知如何回答,只能報以苦笑。

  「真看不出來,平常那麼斯文的一個人,剛才鬧得差點把屋頂掀了、門窗也拆了,還大唱獨腳戲,說了好多劇本裡才有的臺詞。」

  一個這麼形容著,還沒說完,另一個扯扯他,說:「走了走了,換成你喝醉,可能演上一出『六國大封相』!」

  兩個人一同走了。

  留下青蔓兀自心疼與納悶。她很想攔下他們問清楚,逸航醉後究竟說些什麼,但是,她還是忍住了。她下定決心,等明天逸航完全清醒,她一定要追查出他失常的所有答案。她已經是他的未婚妻,必須要叫他對她全無隱瞞。

  然而,這個她迫切期待的謎底,在午夜時提早到來。

  逸航在夢中不停地囈語,從支離破碎的夢囈中,青蔓努力地試著去拼湊出一個完整的答案。她聽見他說:「……你根本是見異思遷、貪慕虛榮!」

  「……什麼人事全非……根本是藉口!因為那個姓史的,才把我甩掉,對不對?」

  「為了那個門當戶對的花花公子,把我丟給青菡……口口聲聲叫我去愛青菡,根本為了成全你自己……」

  「青蔓,你真的是變了,你怎麼可以如此負我……」

  「我恨你……我瞧不起你……青蔓……」

  聽著這些,拼湊著、思索著……頓然徹悟時,青蔓心膽俱裂!

  在黑暗中,她呆呆坐到天明,真相就如同曙光一般,在她眼前逐漸清晰地浮現。

  是了。姊姊不是說過她那「花苞夭折」、「戀情凍結」的初戀?既是花苞,就是在她很年輕的時候;既是凍結,可見是心末死……天色大亮時,她含淚離開了仍在熟睡中的逸航。

  第八章

  靜剛用毯子包住自己,將頭抵在銅床的圓柱上靠著。

  為了自己被扯進緋聞的那樁報導,她整整折騰了一整天。先是她被桑大人不停地呵責數落,繼而是史柏雅不斯打電話來道歉,要求當面解釋他的百般無奈和滿腔歉意,按著又是雜誌杜和小報記者一再地要求訪問……其實,胸襟廣闊的她對這些花花世界的蜚短流長並不在乎,真正使她覺得的小小遺憾,是她對史柏雅所建立起的好感,就這麼被破壞了。

  真是紅塵是非不在我,我在紅塵是非中。

  在這世界上,真正瞭解她的內心的人,也唯有自己罷了!

  無數個夜晚,她都是這樣包裹著自己靠在床邊,在紛紛擾擾的世事糾纏下半睡半醒地度過。

  「小姐,有位叫葛青蔓的小姐大清早就在大門外等著不走,說要見你。」

  貴嫂敲門進來,手上托著餐盤。

  「什麼?為什麼不讓她進來?」

  靜剛問。

  「我不敢讓她進來。夫人昨天交代過,任何人都不許進門,說是怕什麼記者混進來……」

  「讓她進來,直接帶她來這裡,不必告訴夫人。」

  靜剛跳下床,立刻走進洗手間。

  青蔓突然在大清早登門造訪,令她覺得很驚訝。

  當她漱洗完畢出來,青蔓已經由貴嫂陪著坐在房內。

  貴嫂退出了。靜剛關上門,這才仔細打量神色有異的妹妹。她牽著她在臥室中柔軟舒適的白色真皮大沙發上坐下。青蔓對於這個如同皇宮寢室般豪華,以白色基調搭配銅床和鑲金邊家具的房間竟沒有一點驚豔的感覺,只是把目光呆滯地投落在白紗窗紗下那一大瓶百合花上,並不抬眼去看靜剛。

  「怎麼了?」靜剛側著臉看她,愛憐地問:「是不是和逸航吵架了?」

  聽見靜剛開口就提起逸航,青蔓別有用意地終於抬起眼晴凝望著靜剛,在她臉上來回掃規著,幽幽怨怨地反問:「姊姊是不是很開心逸航?」

  靜剛征了一下,立即釋然說:「當然,他和你是一體,愛屋及烏,我當然關心他。

  告訴姊姊,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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