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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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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甚的是,在這樣的惡劣情況下,她並不比其他的女性擁有更多剛強和勇敢,她甚至要讓自己去接受史柏雅這樣一個人的照顧和同情,就像一個無依無助的孤魂般……她感觸著、感傷著、哭著,只覺好累好累。 過了很久很久,她被自己的夢囈吵醒。 恢復意識的第一個感覺是頭痛欲裂,睜不開沉重的眼皮,好不容易捕捉到的一個影像,是史柏雅那一張心疼不舍到發了呆的面孔。 他就坐在她床邊,見她睜開眼,立時精神一振,皺擠成一團的五官放鬆回到了原位,再度組合成原來那張迷倒所有女性的英俊面孔。 「你醒啦?要不要喝水?」 還沒等地回答,水就送了過來。 靜剛搖搖頭,看看窗外。 「天還沒亮呢,你再睡一會兒,我帶你去看醫生。」 靜剛不說話,眉頭鎖著,她真的覺得很不舒服。 柏雅得不到一點回應,無奈歎了一口氣,準備走出去。 「史先生,你回去吧,不用費心了。」 聲音僵硬而冷。 他轉過身來,又是好言好語相勸。 「別逞強,再不看醫生,你會撐不下去的。」 「我撐不撐得下去是我的事,不勞你費心。」 「還有更狠更毒的話嗎?說出來沒關係,只要你心裡痛快就好了。」 柏椎一副心疼的樣子。 然而靜剛並不領情,掀了毯子站起來撥弄頭髮,像是打算要離去的樣子。 「你憑什麼認為我不痛快,我撐不下去……」 還沒說完,一陣眩痛沖上腦門,使她幾乎跌回床上去。她按著頭,勉強讓自己站住了,臉上卻是一片慘白。 柏雅三步並做兩步撲了過來,毫不客氣就把她攔腰抱起,快快放回床上。他把鼻子湊在距離靜剛的鼻尖只有兩釐米的地方,身子幾乎壓著她的上半身,沉聲地說:「桑靜剛,你聽清楚了,桑世雄已經死了,你可以不必再為他而活。他為你塑造出來的那個女強人的模型,你可以把它拋掉,做回你自己。你可以失戀、可以戀愛、可以哭泣、可以發脾氣、可以瘋狂、可以浪漫、可以軟弱、可以生病,也可以倒下去。」 靜剛想不到他這樣孟浪張狂,氣得大罵:「你是一個自以為是的狂徒!瘋子!」 柏雅並不在乎她罵些什麼,反而又說:「你失戀了,對不對?你所愛的人離開了你,是不是?不用吃驚,從你妹妹家裡看見你們姊妹的那一刻起,就發誓要得到你!那天和你在遊樂場相會的男人是誰?他走了以後,你為什麼哭得那麼傷心?今天晚上你為什麼會自己一個人一邊喝酒、一邊掉眼淚?」 「史柏雅,你齷齪無恥,竟然偷偷跟蹤我,根本是斯文敗類!」 靜剛生氣極了。 「是啊,我齷齪,我無恥、下流,但是,我做過的事,我勇於承認,也只有這樣,我才有資格和你說這些出自肺俯的真心話。靜剛,不要討厭我、排斥我,儘管我的過去就是最大的笑柄,從現在開始,我還是會光明磊落地站在你面前,不會退縮,我不向你保證什麼,只要告訴你,我絕不退縮!」 他用力說話的呼息一聲聲吹在她臉上,他的臉還是湊得那麼近,他的表情和表白看來同樣真摯而誠懇,靜剛覺得自己竟然是無法不被他感動。 他眼也不眨地凝望著她,看出她逐漸溫柔軟化的眼神。 他很欣慰。至少她不再毫不留餘地地笑他、罵他了。於是,他站直了身子,改用一種憐惜的語調說:「你再睡一會兒吧!天亮去看醫生。」 「我會睡,也會去看醫生,但是,你必須離開。」 靜剛的妥協還是這麼有個性! 柏雅哭笑不得,只好苦笑著把車鑰交給她。 「好吧!你的車子在外面。」 他克制著想去親近她的強烈欲望,只是情深款款地看了看她,關上門離開了。 青蔓準備了一切,按著打扮自己,一套流行的夏季套裝:背心和短褲,黑度紅碎花的色系,腰間系上紅皮帶,兩條白皙的手臂和一雙修長美腿就那麼耀目地展現了出來,整個人充滿青春的嬌嫩和蛟美。 看來都準備好了,只差逸航尚未現身。今天他們和幾名年輕的醫院同事約好開車一起去郊外燒烤,這是他們第一次以未婚夫妻的名分參加醫院同事的團體活動,青蔓心中甜蜜的感覺真是如同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沾著蜜糖一樣。 看看表,已經八點半了。 逸航可能有事耽擱了。她這麼想著。 那麼,做點別的事打發時間吧。她打開報紙,逐版翻閱著。 這是一份大報的副刊,以休閒、娛樂和消費的報導為主,青蔓偏愛它,就和一般的女孩同樣的心理,喜歡它充滿娛樂性和資訊性的內容。 翻到了影視新聞版,一張大特寫的女歌手照片首先吸引了她的注意。因為那是有歌壇第一美女之稱的藍詩意的照片,巧妝下的臉龐亮麗迷人,摩登的衣著更令她豔光四射,然而按著更加引人注目的是報導的標題,大意是說藍詩意情海翻波,打算複出開創演藝生涯第二春,而情變的原因是某財團史公子負心另覓新歡,新歡就是某財團繼承人桑姓女子……青蔓懷著震驚的感覺細看著這篇充滿控訴性與宣傳性的緋聞。 史柏雅和藍詩意的關係,在當初兩人「相戀」時就被渲染得人盡皆知,很多人都認為,藍詩意利用財團公子的追求不斷為自己打下知名度,也知道她從史柏雅身上已得很多直接的好處,沒想到現在她竟然以一副翻臉成仇的姿態在報紙上控訴自己遭到惡意遺棄,而且連帶著將靜剛也扯上一筆。 雖然報導的內容只是指姓而未道名,青蔓看來卻是再清楚明白不過了,她氣憤地甩掉報紙,整副情緒完全翻轉了過來,剛才的開心愉悅仿佛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正在這時,逸航到了。 「急症室臨時有點事,所以遲到了。」 逸航一進門就看到了那籃食物,向青蔓溫柔地解釋著。再看她一臉慍怒,又去牽她的手,再說:「生氣啦?」 青蔓倒抽一口氣,搖搖頭,苦惱地說:「不是。你去看看那篇報導。」 她指指那份報紙。 逸航不明所以,拿起報紙逐字看著,臉色逐漸轉成鐵青。 他緩緩放下報紙,一語不發。 「你說是不是很過分?史柏雅要追姊姊,並不是姊姊的錯,為什麼要把姊姊也扯進去?她憑什麼用那種口氣指責姊姊?」 「這些事,你都知道?」 逸航的臉朝向窗外,青蔓看不到他陰沉的表情。 「我知道一些……」青蔓支吾著,她始終把史柏雅對她的癡纏對逸航隱瞞著,躇躊了一會兒才說。 「史柏雅發誓要追到姊姊,我親眼看見的……」 「你姊姊怎樣對待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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