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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我逃走了,逃到房間裡。」她兀自失笑。「我開始計畫如何搶回父親,搶回他的愛。

  母親認輸,我不。」

  這次沈飛沒有作聲。這和他頑強的開始一步步和曹英峰對抗的心態很相似,他想。

  「母親帶我搬出來,在你的重建區租了間小屋子,她不要父親的贍養費,也不要他給的任何東西。我們過得貧迫,但苦日子使我的意志更堅強。為了表明和父親完全斷絕關係,母親改了我的姓。我們在那常受人欺淩,一方面我們是孤兒寡母,又是那個地區唯一的黃種人,他們眼中的弱小民族。」

  沈飛握緊她的手。當她也握住他,他滿足地微笑。

  「煤球是我們僅有的朋友。」她輕輕說:「他叫我「羽毛」。他常把他不知從哪弄來的食物分給我們,母親用她的手工編織品和他交換。他把它們拿去賣了,得來的錢分一半給我們。」

  她仰望光線漸漸暗沉下來的天空,眼底沉浸著過去的回憶。「有時候你會驚訝人生的變數何其多。由於煤球拿了母親的手工編織品去擺攤,一個德國人因此經由他找到母親,同她大量訂購,最後雇她到他工廠工作,再後來他娶了她。」

  「你的繼父是德國人?」

  她點點頭。「而我仇視的芙音,在我將出一次危險任務時,救了我一命。除了我的上司,沒有其它人可能知道我要去何處、做什麼。她寄了封短簍給我,叫我隨便用任何藉口,推掉那次任務。我只是個餌,而我會因此送命。我自然不當一回事。但我出發的前一晚,她突然出現在我的住處,很堅決的表示我若非去不可,她就陪我同行。我望著她,忽然間像失去了自主能力似的,聽從她的指示,打電話給我的上司,謊說我臨時發疹子,沒法出任務。」

  「發疹子?」沈飛喃喃。

  「你不會相信的,在對我上司說謊時,我真是不知道白己說了什麼,像被催眠了。」

  「我相信你。我見過芙音。」他說,憶起那個正如羽蕊說的幽靈似的女人。「於是你沒出那次任務。」

  她徐徐吸進一口氣。「他們另派了一個人,他死了,睡著時中了好幾槍。」

  「哦,老天。」沈飛低語。「你是否把他的死歸咎於你自己?」

  她發出一聲短笑。「聽到消息時我整個人都呆住了,然後感到慶倖,冷血是吧?」她自嘲地抿抿嘴。

  「我不是這個意思。」他把她的手指勾在指間。「我比你更慶倖你還活著。」

  真是匪夷所思,他想。他納悶芙音那天早上何以惶急地趕他離開,莫非他當面揭穿曹英峰的陰謀,那老小子去拿槍準備殺他滅口,芙音曉得了,特別來警告他?

  他們回到屋裡時,已是華燈初上。現在不是假期,因此只有凱斯這幢木屋亮著燈,他們竟有些忽然與世隔絕了似的。沈飛還真希望如此,無奈他不能在此久待,不論他多麼渴望和羽蕊就此無憂無慮天久地長下去,有太多事情是他的責任感不容他忽視的。

  「不知道離這裡最近的巴士站有多遠?」羽蕊說著,語氣裡難掩和他相同的不舍,讓他揚起滿心歡愉。

  「巴士站?做什麼?」他明知故問。

  「我身上有些錢,或許我們可以搭巴士回去。」

  再待一晚會如何呢?天要塌也不在這一刻。沈飛當下作了決定。

  「我不知道哪裡有巴士站,何況我沒衣服穿,這個樣子,就算走去巴士站,大概也會被人當瘋子。」

  羽蕊睜著一雙大眼。「哦,對不起,我忘了你沒穿衣服。」

  「嗯,很高興你習慣我這副模樣。」他說著伸手去解他腰上的浴巾。

  「不……要!」她結巴間,毛巾落下來,露出他完美的昂藏身軀,羽蕊頓時感到呼吸困難。

  「不,還是要?」他挪愉她。

  她喉嚨突然塞住了般,她的目光也兀自在他身上流轉,她全然沒法控制它。他一定看出了她眼裡的渴望,她燥熱的想。

  嘲弄的神情逐漸自他臉上褪去。他們靜靜地凝望彼此,一股愈來愈熱的空氣籠罩在他們之間。他情不自禁地移向她,而她腳下踩著黏膠般無法移動,任由他溫柔地一一寬解她的衣服,其間,他們四目始終牢牢地凝望對方。

  當他的目光終於移開去瀏覽她優美的曲線,她覺得他的目光像一條電線,每移一吋,她的身體便燃燒起一吋,直到她想她可能會在他目光下燒成灰燼。

  然後他將她抱了起來,走向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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