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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求他什麼呢?秋楓兒抿著唇,揚眸以對。

  除了鼎之外,那些困惑她心頭的事也該有個結果——她一向雲淡風清,不愛記掛什麼。

  然則,他認不得她,終究是傷了她的心?

  否則,她又何必總要捕捉他的眼神呢?

  「讓我留下吧,我還不能離開。」她啟唇說道。

  「為什麼不能離開?」他放緩語調,低沉的嗓音有著自己都沒察覺的希冀。

  「我不能說。」她搖頭。

  見他又要發火,江灩灩伸手扶在他的手臂上,安撫他的慍怒:

  「爺,她想必是愛戀你許久,可又害羞說不出口,你就准她留下來吧!」

  「秋楓兒」上前開口求情,也理所當然地為自己留條後路——

  誰說得准自己何時會回到原先的軀體裡。

  「誰讓你開口!」莫騰暴躁回頭,厭惡看到那冰雪容顏上競滿是諂媚。

  「爺,她必然是忌妒你送給我這些美麗的東西,所以才會心有不滿。」

  江灩灩的手偷擰了秋楓兒的手臂一把:

  「說啊,說你是因為忌妒我擁有那些東西才違逆爺的意思。爺會原諒你的!」

  「東西美麗不代表我必然要擁有,天地四時遞嬗的美景,又豈是人們可以擁有的。」她不與認同地搖頭。

  「不過是要你盤個髻,你居然可以扯出這麼多廢話,我若真是趕走了你,豈不讓你叨絮埋怨個二、三十年!」莫騰不動如山地看著她,譏諷地說道。

  「你在幫我說話?」她清亮的眼看著他,唇邊有一抹笑意。

  「別不識好歹!」莫騰一拍桌子,額上青筋危險地跳動著,眼上亦閃過一陣被識破的狼狽。

  「又生氣了。」

  她低喃的話扯動他心上最柔軟的一處,他朝她逼近一步……

  「爺,你千萬別生氣。」江灩灩的雪白衣袂再度飛舞到他的身邊,想開口表明自己賢慧溫柔,卻沒有捉著他發怒的重點:「我自個兒盤上幾個簡單的髻即可。」

  「我許你盤髻了嗎?」莫騰不耐煩地斥責一句,暗暗納悶秋兒的改變。

  秋楓兒的雲鬢從來就不似其他女人,總是柔順地披於肩後。況且,從出塵不染到對身外之物愛不釋手,她的轉變——驚人!

  「爺若不愛,我便不……」

  「誰要你這般唯唯諾諾地像個媳婦兒!」

  莫騰的大吼反倒讓江灩灩驚跳了——爺怎麼會對「秋楓兒」大吼!

  江灩灩偷瞄一眼爺黧黑的臉色,決定自己或許該表現得落落大方些。

  「我只要這三樣首飾,其它的你們兩人各自挑上一樣,就當我代替爺賞給你們,慰勞你們伺候他多年的辛勞。」

  她再偷瞄爺一眼,氣煞了嬌顏——他在看「江灩灩」!

  「我用不著這些東西,有著這秋菊可瞧,足矣。」秋楓兒指著大石榻邊那盆秋菊說道。

  莫騰一瞪眼之下,旋即怒不可遏地朝秋菊走去——什麼都不眷戀!她又想學秋兒!

  秋楓兒搶先他一步,護住秋菊。

  「拿來!」心中莫名的不安讓莫騰搶過盆栽往地上猛砸。

  江灩灩和柳絲絲習慣性低頭掩住臉面以免招到碎片波及,只有秋楓兒——

  靜靜地站在原地,惋惜地看著秋菊!

  莫騰眯眼瞪人,這樣的反應太熱悉,由不得他不心疑。

  「快近午後了,我讓絲絲做幾樣小菜讓你用膳。」江灩灩一看到爺狂亂的眼神,立刻扯著柳絲絲就往外走。

  石屋內,只留下一團隨時會引發的烈火,和一抹淡雅的月牙色身影。

  她無視於他的怒氣,彎身拾起菊花,心不在焉的結果,是讓碎瓷片在她手上割出一道血絲。

  她瞄了一眼傷口,並不覺得疼。

  「你搞什麼!」他一把扯起她的手腕,撕破衣袖包裹著她。

  待他驚覺自己的動作時,他張狂的五官再度僵惡——

  該死的!昨晚才想離她遠遠的,怎麼今天屢屢接近的人又是他!

  「這點傷毀不了我,你這一摔卻毀了它們有靈性的機會。」她掙扎地想推開他太緊太霸的掌握。

  「我不只要毀了它們,還要它們不得超生!」

  他惱了,握著她的下巴,讓她目睹自己的巨足重重地踩爛菊花。

  「何必動怒?我只是在陳述它們的遭遇,你又何必把每件事都當成罪不可恕的事,而發怒到不可收拾呢?」

  他高大的體格每每一逼近,就像是連她的空氣都要驅逐一樣地讓人窒息。

  莫騰氣紅了眼,十指驀地掐入她的肩頭:

  「你知道什麼對我最重要嗎?」

  「不知道。」她專注地望著他。

  「我要一個對我無畏無懼、不棄不離、真心相待的人!」

  話,脫口而出。

  他精壯的手臂震動了下,闐黑的眼灼視這張他已看了十年的容顏——為什麼直到如今,他才發覺她的與眾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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