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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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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在其他男人懷裡,絕非他所樂見,見她一輩子心傷落寞,更不是他所願。 他瞪著自己手背上畢露的青筋,心中頓時清醒—— 他,正在為她著想。那他還能如何呢? 當一個從未替別人著想的人,開始替別人著想時,當他不願意讓她受到一丁點傷害時,當他只能做出一個決定時—— 那麼,他希望她幸福。 魏無儀慢慢地回過身,靜靜地看著她清雅嬌美的面容。 他臉上的焦急、眼中的心疼正一點一點地斂去,冷笑重新攀上他輕薄無情的唇角,暴戾與譏誚重新讓他的黑瞳冒著不善的冷光——而冷汗已濕了衣衫。 「我頭疼,我想喝西域那種水——」屋內的範青青壓著頭顱兩側,用一種顫抖的聲音說道。 「什麼西域的水?」石洛君不解地問道。 魏無儀輕聲揮手讓僕人再度送上西域奇花的花露——壞就得壞得徹底,反正自己原就不是什麼良善之人。 「青青姑娘,這是魏爺讓我們給你送來的。」僕人入門時,魏無儀側身在門外。 石洛君接過了水,在聞到水中竄出的嗆香時,他陡地睜大了眼! 「誰讓你喝這種東西的?」他臉色一變。 「他啊——」範青青答道,伸手想拿回那瓶水。 「不能喝!」石洛君把水整個潑到屋外——決定要讓她看清魏無儀的真面目。 「把水還我!」範青青飛奔到門邊,」看到那片收不回的水漬時,她靠著門板無力地攤坐在門檻邊。 不知名的渴求泛上胸口,她吞咽了一口口水—— 她想喝那種花露水。 「魏爺,東市大街那幾間鋪子,因為火災而繳不出下個月的租錢。」府內管事飛快地跑到魏無儀身邊,也因此暴露了他窺伺的位置。 「租錢照收。」魏無儀對上她猛然抬起的眼瞳,她眼中毫不掩飾的欣喜,在他心窩上狠狠地捅了一刀。 「你來了——」範青青整張臉亮了起來,目光癡戀地注視著魏無儀。 魏無儀沒作聲。 「魏爺,他們的生財器具、家當全都被燒光了,租錢難道不能緩上一緩嗎?青青姑娘的朋友——那對田福祿夫妻也住在那裡。」管事見著青青姑娘也在,於是便膽大地多說了幾句。 「田大哥他們要不要緊?」范青青走到魏無儀身邊,擔心地問道。 「他們的鋪子被燒了一半。魏爺,那租錢的事——」因著管事的親戚也住在那一區之中,因此免不了要多求些惰。 「我不是說租錢照收嗎?聽不懂?!聽不懂就滾出門,我不需要一個廢物來管事!」魏無儀兇惡的目光往管事一掃,嚇得他連氣也不敢吭一聲。 「想跟我攀關係、套交情?哼!」 範青青的手拉住他。 「你不用這麼凶啊,他也是一番好意。」 「我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你插嘴了?!」無情地推開她的手,連看她都不願。 範青青一愣,有些不自在。 「你可以幫他們重建啊。」他還在生她的氣嗎? 「我何必幫他們重建!他們愈早滾愈好,反正他們也繳不出一個子兒!」 「幫他們好嗎?不重建,至少先不要收租錢。」範青青凝睇著他冷酷的側臉。 「你當我在開救濟院嗎?」他板著臉,沒有流露出一點軟弱。 「田大哥他們也在那裡,你和他們見過,應該要幫他們。」她依然耐著性子好心地勸說著。 「我『應該』?!我的應該什麼時候由你來決定了?他們幾個又關我什麼事?全都是一群不會賺錢的廢物!」魏無儀頭也不回地向管事交代道: 「把鋪子全給我撤回,他們如果全餓死了,喪葬費用我出,這樣總可以了吧?」 「你怎麼可以置別人的命不管!」石洛君聞言一驚,忍不住出言說道。 「我為什麼不可以這樣?我可以做任何事——因為我是魏無儀!」 魏無儀冷硬的眸對上石洛君不解的眼——這個一派斯文的男人和范青青一樣,不適合存活在人間。 「你為什麼讓她唱這種水?」石洛君指著地上的花露水問道。 「喝那種水有什麼不好?」他冷笑一聲,勾起她的下顎,拇指撫過她的水肌: 「你不也喝得很高興嗎?喝了這東西,心情會放鬆,一切事情便會如如意意。那不正是你喜歡的嗎?」 範青青揪起眉心,隱約覺得魏無儀並不對勁——他在壓抑些什麼? 「你難道不知道這種花露喝了會上癮嗎?青青一旦喝習慣這種水,只要一日不喝,便會鎮日懨懨無精打采。這種花的花期又只有一個月,她到時候會發狂的。」石洛君坦白地說出事情的真相。 騙人!範青青身子一顫,不相信他會如此待她!疑惑的眸子期望地轉向魏無儀,要求一個解釋。 「那又如何?我有的是銀兩可以供應她喝。」魏無儀狀若漫不經心地說道,雙眼卻凝視著她眼中乍然出現的恐懼。 「此非問題的癥結,你想要用這個來控制她?」石洛君追問,眉宇緊鎖。 「控制她?不,我想把她變成我的人。」魏無儀睨看著她,彷若正在享受她的震驚。 範青青倒抽了一口氣,想起那些飄著西域花香的沐浴水——眼淚是被心逼出來的。 「哭什麼?你不也很樂在其中?」魏無儀扳起她的臉正對著石洛君,拇指蓄意地揉撫著她的粉唇。「告訴他,我們那夜裡是怎樣纏綿。或者你想要告訴他,你只著天蠶紗的樣子有多妖嬈。」 「請你不要拿這些話來侮辱她!」太過分了!石洛君激動地看著魏無儀。 「她身子我都嘗過了,那些話怎麼算是侮辱她?」魏無儀皮笑肉不笑地說道——石洛君這種說不了狠話、做不了狠事的人,才是最適合她的人。 範青青狠狠地咬住自己的唇瓣,卻不再有任何痛楚的感覺。被他傷了一次又一次,早已很難再有痛心疾首的場面有的,僅剩一顆槁木死灰的心。 「洛君大哥,對不起——」她根本沒有勇氣抬起臉,腦中的火灼得她暈沉而無法思考:她希望這一切是夢。 「我不介意你在這邊發生的事。」石洛君同情的聲音戳破了她的幻想。 是啊,所有人都知道了她與魏無儀的事,只有她沉陷在一個畫般的幻想中,以為他對她是特殊的。 「別難過了。」石洛君上前想擁住她的肩,卻被魏無儀高壯的身子兇猛地推到門邊。 「要卿卿我我,回你們列姑射山再談!我和她有些私人的事要說。你出去!」魏無儀毫不客氣地下著逐客令。 石洛君擔心地凝望著她,並未離開。 「你先出去吧。」她低聲下氣地說道,給他一個安慰的微笑。 門板未合上,魏無儀的唇摔然佔領了她的。範青青推不開他,也身不由己地被他狂烈而不顧一切的吻法所驚駭。 唇舌交纏之間,他嘗到了她的淚,一驚抬頭,她早已淚流滿面。 「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要利用我嗎?」她黑白分明的眼,屈辱地看著他。 「就算我利用了你,你敢說你不是心甘情願讓我利用嗎?」心中排山倒海的痛沒有表現在臉上,他的克制力驚人。 「為什麼要讓我喝那種東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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