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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在下不懂少堡主說的話。」林成勇的圓臉閃過一絲狡猾,左手已防備地放在腰間的長劍上。

  「師兄,他說的話是真的嗎?」侯一功向前跨了一步,雙手握成拳。

  「現在何必承認呢?橫豎我和紫華都已倒下時,他大可能輕鬆地殺人滅口,再毀了功力不如他的侯一功,造成一種其它三人互相殘殺的假像;反正只要我們全死,他就可以拿到青風令、拿到解藥、穩坐幫主之位。」龍沐勳撫著李紫華的頰,輕按著她臉上的幾處穴道,讓她清醒。「訝異我為何還未倒下嗎?我和她不都喝了茶?」

  「茶是別人端來的。」林成勇辯說著,額間開始冒汗。

  「茶是別人拿來的,卻是你端給我們的。你當然可以趁機將藥抹在杯口。」龍沐勳不屑地看著林成勇。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還能說什麼呢?龍少堡主不愧是功力高深,中毒後一如平常。不過此毒可非一般尋常毒藥,聰明點就交出青風令來,或者我還願意換解藥給你們。」林成勇抽去臉上的和善,小眼中盡是猙獰的殺意。「你挺得住刺心毒,那位嬌滴滴的小姑娘可撐不住。」

  「解毒丸與毒性遇上時,會有一陣子的昏迷期,你不知道嗎?」龍沐勳態度自若地看著李紫華慢慢清醒的眼眸。「張長揚會被你的毒害死,是因為沒有預防,加上他練青風掌碰不得滲水之毒。而我們不是他,你的如意算盤白打了!」

  林成勇抖著手,向後退了一步。

  「還好你先讓我吃了天心丸。」李紫華眨眨眼,神智清醒了些。她抱著龍沐勳的腰,仰眸看他。「你好聰明喔,你怎麼知道兇手是林成勇?你怎知道要先吃天心丸?」

  「吃天心丸是為了預防。至於如何知道兇手是林成勇嗎?我在調查時原本只是懷疑,到了這裡我才真正地確定,你背上的傷口一定是林成勇所為。」

  「傷口?為什麼?不是匕首所傷嗎?」

  「你的傷口由左上至右下,只有用左手的人才會劃出這樣方向的傷口。慣用右手者,一刀劃下的傷口,該是由右上至左下。」

  林成勇大驚,躍過窗即想逃走。

  侯一功一吼:「留下命來,替師父償命!」擋住林成勇的路。

  龍沐勳見兩人拳腳相向,他轉頭向李紫華說:「給你一個任務,到外頭去向大家說明事情真相。」

  「說故事,我最會了。」她一溜煙跑到外頭。

  龍沐勳拿出腰間的長鞭掃向林成勇,殘酷的笑泛上臉龐。

  「我不會殺了你。我會把你綁在木樁上,讓你因受青風毒而被折磨至死,以祭青風幫主在天之靈。」

  第八章

  「再說一次!」

  威嚇的聲音如冰雹,凍傷前來稟報的劉管事之妻。

  「……紫華小姐說她有很要緊的事,不得不離開……她交代我們不得向您帶回來的客人說出她的名字,然後就留了一張紙條,人就跑不見了。」

  龍沐勳接過紙條,繃緊的臉龐彷若即將爆出層層怒火。她竟敢逃走!

  刷地一聲攤開紙條:我有事先離開。

  他瞪著宣紙上不十分端正的楷書,立刻撕破了紙。

  這是什麼留言!既無前因又未交代去向,寫與不寫基本上沒有太大的差別。

  「她交代你們別告訴李伯瞵她的名字?」龍沐勳眉頭皺起。他不過離開一會,她就有新狀況。

  「是。」劉管事之妻戰戰兢兢地立在一旁。少爺一連逐走了殷雪和宮芳蓉姑娘,祈求少爺這回發怒的對象可別是她。「我們攔不住李姑娘。她跑得很快,像看到貓的小老鼠一樣。」她連忙解釋著,誰都看得出少爺特別偏愛李姑娘。

  「是嗎?顧春明還在莊內鐘大夫那頭嗎?」見她點點頭,龍沐勳一揮手。「你下去吧。」

  顧春明的身體尚未恢復,那妮子不會跑遠。

  幾個時辰前他在青風幫見證幫主繼位一事,回程卻遇上了李欹雲的大哥──李伯瞵被一群蒙面人圍攻。李伯瞵的武功原不需要他人出手,然則他的身邊卻帶著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男子」;一個穿著男裝卻有著傾城容姿的人兒。而李伯瞵對「他」有著明顯的保護欲。

  片刻間,他先讓「雷風」載了那名絕色「男人」回宅,只是才進宅院,聽到的即是李紫華離開的消息。她還千萬交代不讓李伯瞵聽到她的名字。李伯瞵與李紫華之間有何牽扯?是李欹雲之妹嗎?然而皇上稱李欹雲的妹妹為娃娃,那個妹妹的年紀該是七、八歲吧,他否定掉這個想法。

  那丫頭八成怕被罵。淺笑浮上龍沐勳的頰邊俊逸的眼泛出一道光采。

  一個逃家的丫頭,十足十不敢見到任何跟她家族有關的人。幹姊姊的嚴肅大哥,看來足夠把李紫華教訓一頓。

  她真是該教訓!

  一個女孩子家,又想一人遁逃回長安嗎?她體內的毒才剛清解完,本身又是個招引禍事的能手。沒人護著能撐多久,能保持清白回到長安就是奇跡了。

  龍沐勳走出廂房,嘴愈益抿緊。他繞到書房的腳步,轉而走向馬廄,沉思的臉龐下有顆煩躁的心──在乎她的程度早已遠超過他的預期。

  一陣寒風吹過,幾片乾枯的葉隨著在空中翻騰著。龍沐勳抬起眸看著欄外的樹林,冬令時節的園中顯得寥落寂靜。

  少了殷雪的琴聲吧。他直視著前方,卻無法讓自己的心因為這個名字而勾起一點的憐憫。

  無情嗎?遇見李紫華前,他對女人的確只有身體的激情而無精神上的悸動。而此種生活態度,正是他和李紫華最大的差異點。她對生命的事事物物都充滿熱情,而他卻甚少對生活有所感受。她的熱情純真,讓她敢肆意地對他嬉笑怒駡,不怕自己被他凍得寒心徹骨,她很認真地想敲下他心上的那層冰。

  她做到了嗎?

  停在馬廄外的龍沐勳,在聽見門後傳來的嘟噥聲時,唇邊勾起一道笑。

  「你是有一點點了不起沒有錯,你也算救了一些人也沒錯,可是你怎麼老臭著一張臉,一副不屑理人的樣子。」嬌滴滴的嗓音抑揚頓挫地指控著。「更過份的是──你怎麼可以每次都把人丟到一些奇怪的地方──把我和剛才那個漂亮得不像男人的柳子容丟到蓮花池,把顧春明和顧夏明丟到臭水溝裡。顧春明是病人哩,而那個柳子容是大哥的貼身隨從,你完蛋了──伯瞵大哥很凶的,啊!」

  一聲馬鳴伴隨著李紫華的尖叫。她邊罵邊苦著眉。

  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大哥怎麼會在這裡呢?他不是領兵去攻打高昌嗎?

  難道他們兄妹有心電感應,她一做壞事,就會被大哥逮到?

  她方才在園裡玩耍,見到「雷風」又載了個人丟到蓮花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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