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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大弟子貧苦出身、處事圓融。相較之下,二弟子則顯得詭怪,然則言語對屬下頗具搧動性。若張幫主過世,一般認為林成勇接位的機率大,但是侯一功的勢力在近來有擴張的趨勢。兩人也都曾經與西口幫的人有所來往。」

  「西口幫是西域最大的護鑣局。林成勇、侯一功這兩個立場相反的人卻同時與他們有所往來?」龍沐勳撫著自己的唇自語著,抬頭看向劉管事。「去查查林成勇和侯一功跟西口幫之間的往來如何;還有,關於他們財物方面的往來,都要搜齊。」

  「是。」

  「你先退下吧。」龍沐勳朝他點點頭。

  收起桌上商旅的路徑圖,他喝了一口茶。是殷雪泡的吧?也只有她能細心地把他慣喝的茶葉泡得如此溫潤。

  他放下手中的杯,起身朝門口走去。

  推開紅木雕門,龍沐勳直接右轉走上回廊,沿著那一林青柳漫步著。

  「拉高點!……哇!飛好高哦!」

  龍沐勳沒朝人聲鼎沸的方向望去,根本不去想是誰在破壞早晨的寧靜。答案十分清楚──李紫華「又」在嬉鬧了。

  只有她膽敢在他的屋子內又吼又叫的,也只有她專門耽誤別人的工作。

  劉管事的妻子前幾天跑來跑去忙著找廚娘、找僕傭,因為她們全被那個小妮子拉去玩紙鳶了。

  他抿起唇,想起那天她被他嚇傻的臉。那句話要她代替李欹雲的真實性有幾分,他心裡最清楚,所以這些日來他一直極力將她當作年幼的妹妹。

  她,確實是個孩子,比他小了近十歲的孩子。

  龍沐勳走下回廊,在步入「清水軒」時,已聽見殷雪的琴聲。

  晴日碧空下,高山流水的錚錚樂曲讓人心怡。

  「少爺。」服侍著殷雪的茜兒,溫婉而和悅地站在門旁。「您好些天沒來了,小姐掛念著您呢。」

  他點點頭,跨入屬於殷雪的室內。一色的簡單裝潢,正如她輕簡不煩人的個性。來到殷雪這兒,外頭世界的爭鬧雜事,似乎都平緩了些。

  琴音未停,檀香仍嫋嫋於空氣之中。

  龍沐勳走上軟榻,坐到殷雪的身邊,半臥躺著看她彈琴的模樣,也聆聽她向來能平靜人心的樂聲。

  殷雪結束了最後一個音階,回眸對他一笑,秀氣的面貌沒有太多的脂粉修飾,只是輕抹了到胭脂,掩飾臉色的蒼白。

  「用過早膳了嗎?」她取過茜兒手中的濕步擦了擦手,含笑地問龍沐勳。

  「用過了。」龍沐勳一伸臂,把她拉到自己懷中。

  殷雪甚少過問什麼,每每守在一旁,等候他主動來臨。因為她的不忮不求,是故讓她跟了自己一年;不過也正因為她如此的態度,二人之間一直彷若缺乏了什麼。龍沐勳輕撫著她的長髮,沉思著。

  看過弟弟因失去心愛之人的痛不欲生,所以對於情感之事,他一向保留。然而細想他這二十多年來的情場生涯,竟也未曾對女人產生欲念之外的衝動──是自私抑或自我保護,他不曾煩心過此類問題,直到遇見了紫華……

  「你見到張幫主了嗎?」還有你帶回來的女孩子是誰?殷雪聽著龍沐勳的心跳聲,悄悄地隱去另一個疑問。怕他厭煩自己,所以不敢開口詢問。

  「他過世了。」他挑起她的下巴,望入她眼中的震驚;腦中浮起的卻是李紫華那含淚說「對不起」的水亮眸子。

  「江湖多風險,張幫主這樣的好功夫,竟也──」

  「你為何認為張長揚是被人謀害?」他揚起一眉問道。

  「如果他是病逝,你不會不知道。那麼你一到沙州,也不會先來找我,你會先去看他,不是嗎?」她一徑是平淡的,自己以外的人,她只在乎龍沐勳。

  「聰明。」他輕吻了她的唇,算是稱讚。「身子好些了嗎?怎麼最近都沒見你到外頭走走。」

  他近日無心到「清水軒」。

  青風幫與那丫頭就占去了他大部份的時間。殷雪非常被動──他知道;殷雪不會對不相干的人有過分逾舉的情感──他知道。可是,他不免將她與另一個不知民間疾苦,卻坦率、主動得讓他心動的李紫華比較。

  「在裡頭彈琴,日子也是愜意的。」

  「我帶了一個女孩子回來,她救了張長揚。」龍沐勳狀若漫不經心地說。殷雪是真的不在乎還是特意不去在乎?

  「我知道,所以這幾天外頭熱鬧得緊。茜兒告訴過我那位李姑娘長得可人極了,個性討人喜愛、嘴巴又甜……」和我全然不同,這就是你如此打量我的原因嗎?

  龍沐勳望入她勉強維持著笑意的眼眸,猛然低下頭,親吻她的五官,終至深吻入她的唇,攫取她柔弱的氣息。

  女子的芬香沁入鼻端,他不想否認殷雪的女體在他身上所引起的激情。

  「現在是白天。」她細瘦的腕無助地攀著他的肩頭。

  「茜兒早退了出去,只有我們兩個人,你何必在乎是白天或黑夜?」他褪下她肩頭上的衣衫,雙手撫上她胸前的柔軟。

  他想要的東西,向來不容得他人的拒絕。

  殷雪輕喘著氣息,在他的唇舔吻至她的胸口時不住地輕顫著。也只有這時,她才感覺他的整個心思都放在她的身上。不想太在乎他,因為知道終是要落得「無望」二字,留不住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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