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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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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得看有什麼誘因,能讓我從暖玉溫香裡起身,風塵僕僕地跑上一回了。」西門豹指尖在身邊裸女背上滑過,星眸半睜、薄唇半啟,全然一副君王不早朝之銷魂姿態。 「我一無所有。」華紫蓉大聲說道。 「我要你。」西門豹驀睜眼,厲然冷眸筆直射入她的眼裡。 華紫蓉一驚,四肢僵硬地定在原地。從西門豹那張漾著風流笑意,卻冷著一雙眸的臉龐上,她看不清楚他此時的真假虛偽。 「你若要我,你便得表現出你人性良善之一面。」她從幹啞喉嚨裡逼出話來,心裡慌,背心已起了一片雞皮疙瘩。 西門豹指尖撩起身邊一件長衫,隨意地裹於下身,俐落地下了榻。 華紫蓉想逃,但她的雙腳卻失去了所有力氣,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西門豹走到她面前,長臂一揚,攫住她的下顎。 他的指尖似冰凍入她的肌膚裡,華紫蓉驀地打了好幾個寒顫。 「你以為你是誰?」西門豹的呼吸吐在她耳邊,涼得讓人不由自主地想抱住雙臂。「我若想要你,我什麼事都無需改變。」 西門豹的冷唇忽而落在華紫蓉之軟唇上。 「放開——」華紫蓉大驚,才開口,一顆草香四溢的冷丸便由他的舌尖喂入她的唇裡。冷丸只一瞬間便化成一道冷涎,流入她的咽喉裡。 她瞪大了眼,雙手用力地推開他! 他一雙斜飛杏眼正冷冷地漾著笑。 「你——」華紫蓉手指著他,身子搖搖晃晃了起來,眼前的他開始變得模糊。她雙膝一軟,整個人蜷倒在他的腳邊。 她張開口,困難仰頭看著他,用微弱音量說道:「去救人……」她雙眼一閉,失去了意識。 西門豹居高臨下地瞪著她癱臥在地上的身子,冰玉黑眸裡有著片刻的失神。 她與那個藥人素不相識,為何要執意救人? 莫非她當真天性秉善,見不得人死? 這樣的人,當真讓人不快! 他就不信她這樣的慈悲心腸,在被過度寵溺嬌縱之後,還能維持多久?他要剪斷她一雙良善翅膀,讓她如同外廊那些金絲雀一般只能困於籠裡。 如同他被困於這個世上一般! 西門豹眼神一冷,轉身回到屋內,由著華紫蓉繼續躺在前廊上,就那麼沉沉地睡著。 午後夕陽於流動河面上灑出點點金黃光影。 雕菱小窗半敞,西門豹斜倚在窗榻邊,面如皎玉,一手托頤,長髮披落肩頭,杏黃衫子大敞,隱約地露出清臞鎖骨。 小廝送過幾回熱茶、點心過來,也不禁好奇地瞄了榻上一眼。 豹爺身邊躺著女子,原不是啥新鮮事,可是能讓豹爺這麼盯著一整個下午,應該也只有這一個華紫蓉了。 「也該是你清醒之時了,你老是這麼睡著,無趣得緊。」西門豹從小幾裡取出一顆濃綠色圓丸,捏碎灑於她鼻唇間。 濃綠色圓丸嗆出一股清涼,很快地漫了一室醒神薄荷香味。 華紫蓉蹙了下眉,小手握成拳,揉著惺忪雙眼,卻始終沒睜開眼。 她在榻上翻了個身,將臉埋入熏香被褥間,又流連了一會兒後,她掩去一個哈欠,軟腮邊漾出一個香甜笑容。 好久沒睡得這麼舒服了! 她伸了個懶腰,緩緩睜開眼—— 一雙似笑非笑之黑眸鎖住了她的目光。 「喝口茶吧!」西門豹喝了一口茶,伸手扶起她的後頸。 華紫蓉還沒來得及清醒,一口溫茶就這麼自他唇裡流入了她嘴間。她睜大眼眸,伸手推人,茶液卻不慎嗆入氣管裡,讓她猛咳了起來。 「這杭州龍井果真清香適口哪。」西門豹舌尖挑起一滴唇邊茶液,桃花眉眼一徑笑睨著她。 「你這個卑鄙無恥小人,竟趁人不備……」華紫蓉揪住身上樓紅色衫子,整個人緊縮到壁角。 她……她是什麼時候換的衣服?而且她一身乾淨香氣、髮絲柔軟,顯然是已經沐浴過後。 華紫蓉低頭看著那一身嶄新衫子,臉色霎時慘白如雪。她忽而想起昏迷前被喂入的那顆藥丸,火眸疾瞪向他。 「你那時喂了我吃什麼?」 「迷藥。」他笑容可掬地答道。 「你對我做了什麼?」華紫蓉揪著衣領,語氣顫抖,卻倔強地不肯將眼移開。 「我不過是讓你將身子沐浴乾淨罷了。畢竟,你再怎麼惹我開心,我還是沒法子讓一個味道如屎糞之人,躺到我的榻上。」 「你……」他說的可是真的? 要是他騙了她,要是她的身子已不清白,她該用什麼面目去面對胡大哥呢? 西門豹望著她一臉惘然,被她處子般天真反應給逗樂了。他傾身向前,不由分說地挑起她的下顎。 「你目前仍是處子之身,我沒興趣與沒有反應之女子歡愛。況且,我和你歡愛之後,你鐵定會記著我一輩子……」 「無恥!」華紫蓉伸手準備給他一記耳刮子,他卻閃電般避開。 華紫蓉的身子一時收勢不及,整個人跌到了榻下。 沒人能打他的臉!西門豹冷臉望著華紫蓉狼狽地躺於地上,痛得縮成一團之姿態,冰眸間卻全無憐惜之意。 從小,只要他對藥人露出同情表情,父親就會給他一記耳刮子。那種又痛又難受的心碎,他一輩子也忘不了。 西門豹一個閃身下榻,一腳踩在她的胸口上,不許她起身。 「你活得不耐煩,找死嗎?」他陰沉地說道。 「我就算找死,也要教訓你這種不知道廉恥之人。」華紫蓉的淚水在眼眶打轉,卻始終沒有落下。 「你再多教訓一句,我便把那個口吐白沫的傢伙弄得更慘烈一些。」西門豹腳下力氣踩得沉了些,眼中的無情也就更加讓人膽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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