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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理會她們。總之,你往後在豹爺面前做事,要懂得察言觀色,不要只是一味地想討好爺,懂嗎?”耿管事交代道。

  “懂。”因為她完全不想討好西門豹。

  兩人走進隨園,通過一道月門,跨上一道難得之琉璃步廊之後,停于一扇紫杉大門前,裡頭隱隱飄出她昨夜在正廳裡所聞到之一股綿密香味。

  “豹爺,我將華紫蓉帶來了。”耿管事恭敬地說道。

  “進來。”裡頭傳來慵懶一喚。

  華紫蓉跟在耿管事身後,走入屋內。她垂眸望地,除非不得已,否則全然不想看到西門豹。

  “抬頭看我。”西門豹命令道,眼眸裡閃鑠著豹般撲獵神采。

  華紫蓉不情願地抬眸望去,馬上倒抽了一口氣。

  綾羅大賬上,西門豹正裸著上身斜倚著,長髮披肩,瓜子臉因為一雙惺忪迷眸而顯得靡亂,而他身邊竟然還趴睡著兩名裸著上身之女子。

  華紫蓉別開了眼,小巧臉頰全染上了一片櫻紅。

  “處子果然便是處子,反應果真單純逗人。”西門豹仰頭大笑了一會兒後,卻突然止住了笑。

  “快帶她去洗個澡,那一身臭酸味讓人作嘔。”他擰住雙眉 拿過一方白布巾掩住口鼻。

  華紫蓉屈辱地瞪他一眼,卻未出聲反駁。

  “這回怎麼不和我爭論了?”西門豹挑眉一問。

  “我想洗澡。”華紫蓉坦白地說道。

  昨夜收拾完灶房之後,已是丑時,她累得連洗把臉的力氣都沒有,倒頭便陷入沉睡。一早起來全身發癢,還沒時間沐浴,便又被同房之人酸溜溜的批評給吵醒了。

  華紫蓉揉了下眼睛,不知何故竟覺得有些困了。八成是因為這屋內香氣濃冽,讓人呼息不到新鮮空氣,她才會如此不對勁吧。

  “順便替她挑套衣裳,她身上那套醬色衣裙,讓人倒盡胃口。”西門豹支時托腮,斜倚於榻上睨著華紫蓉說道。

  “是。”耿管事說道。

  “她們怎會睡得那麼沉?”華紫蓉忍住一個哈欠,看著床上一動不動的女子,她不解地脫口問道。

  “一來是累壞了,二來則是因為這屋裡燒著罌粟花膏,待得久了,便會四肢虛軟無力、飄然欲仙,自然便會貪眠、睡得沉些。”西門豹朱紅雙唇低啞地說道,迷蒙雙眸對她撒出誘惑之網。“你日後也會喜歡,離不開這味道的。”

  “我不會。”華紫蓉指尖陷入掌間,努力讓自己精神振奮些。

  “你早晚總會躺在我身邊的。”西門豹半掀眸以對,勾唇一笑。

  “無恥。”她從齒縫裡迸出話來,倔強地與他的目光相對著。

  西門豹低笑出聲,對於她那雙固執琉璃眸倒是頗感到興味。

  女人總是太容易手到擒來,實在無聊,而她倒有些不同……

  他的人生無趣得緊,花時間去折斷一個女子之傲骨,正好可以消磨一些時日。

  “我這無恥之徒受夠了你身上怪味了,快去沐浴一番吧。”西門豹大掌一揮,躺回了長榻間。

  華紫蓉難堪地紅了臉,轉身便往外走。

  此時,一名臉色蒼白男子忽地自長廊一側疾奔而至。

  “啊!”華紫蓉來不及閃躲,整個人被撞倒在地上。

  “抱歉。”朱富江看了她一眼,一個閃身便躍入廳裡。“師父,藥人十三毒發,口吐白沫。”

  “一刻鐘之後再來告訴我。”西門豹手握酒盞,品了幾口後,便慵懶地閉上眼,完全沒有起身打算。

  華紫蓉起身,明知道不該開口,卻管不住自己的嘴,說:“那人都已經口吐白沫了,哪還熬得上一刻鐘,你還不快去救人?”

  “你在命令我?”西門豹揚眸,銳眼瞪向她,冷得像一把無形劍。

  華紫蓉身子閃過一陣冷顫,卻仍強迫自己回望著他。

  “你們全都退下,除了你之外——”西門豹坐起身,弓起右腳,盤起左腿,箕踞於榻間說道。

  一時之間,耿管事和朱富江匆匆離開了,只剩下華紫蓉獨站于琉璃步廊上。

  陽光灑落於各色琉璃之間,於她身上腳邊輝映出各色光采,卻也照出她臉上來不及隱去之恐懼。

  西門豹朝她勾勾手指。

  她定定地站在門檻前,其實想逃,但他眼眸卻像天羅地網般地困住了她。

  “敢開口叫我救人,卻沒膽子靠近我?”西門豹反唇相稽,又勾起唇笑著,只是這回笑意卻沒到達眼裡。

  “我是怕我身上的臭味又熏著你。”華紫蓉嘴快地說道。

  西門豹面對這無預期的答案,露齒而笑,臉上冰冷於是褪去了一些。

  “你快救人啊!”華紫蓉忍不住催促道。

  “又要拿仁義道德那一套來教訓人了嗎?”他冷哼一聲。

  “人命都是可貴的。”她揪著眉,一本正經地說道。

  西門豹臉色一沉,眼裡閃過一陣怒焰。他最恨別人跟他說這句話!

  人命若不是輕賤,那他這個一路踩著無數屍首而站穩毒王寶位之人,豈不該被千刀萬剮?

  “我偏要說人命最輕賤不過,你又能奈我何。”他鳳眸凝冰,手裡長鞭倏地擊出,碎了一隻玉瓶。

  “你——”華紫蓉氣到全身發抖,恨不得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駡,但她知道那對他無用。“你要怎麼樣才願意去救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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