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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小的日後不會再犯了。”腰被勒疼了,她沒喊疼,咬牙忍著。

  “我想聽你說的,不是這一句。”

  皇甫昊天低頭攫住她的唇,那唇落得極重,甚至壓痛了她的唇,逼到她只能以回應來舒緩他的怒氣。

  他得了她的回應,放輕了力氣,吻得她喘不過氣來時,他又驀地抽身,拂袖走人。

  姬子夏無力地扶著桌子坐下,望著他的背影風般地消失在門外。

  短短兩天,他便已經兩度憤然離去了。

  他對她,已生倦了嗎?姬子夏趴於桌前,心浮氣躁了起來。

  若他當真倦了,又何必吻人?若有人打此走過,看見兩個男人相擁吻,豈不驚世駭俗?

  有時她真覺得他是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兩人的事,但,為了什麼呢?為了逼她就範嗎?她對他還不夠屈就嗎?他究竟是想怎麼折騰她啊?

  她唯一所求便是他的專一。但他唯一不能允她的,卻也是“專一”二字吧……

  姬子夏歎了口氣,揉撫著頭鬢兩側。緋雪的事、皇甫昊天的怒氣,全都固執地在她腦裡打著轉。

  她好倦、好累、好想撒手一走了之哪。

  可她沒法子,因為她是盡忠職守的姬管事……

  當晚,錢府宴席之上,姬子夏如坐針氈。

  那位錢員外想把女兒嫁給皇甫昊天之企圖,堂而皇之地讓人極不自在。

  姬子夏捧起瓷杯,喝了一口茶,臉色依然蒼白。她避開上座皇甫昊天與錢姑娘的談笑風生,心頭像是萬蟻鑽心般地疼著。

  低下頭的姬子夏,全然沒注意到皇甫昊天時而飄來的眼神,以及他唇間那抹得逞笑意。

  倒是站在皇甫昊天身邊伺候的李五兒,瞧了個一清二楚。莊主今日的注目,會不會太露骨了些哪?

  “皇甫兄近來生意興隆,商船運來的珍珠、翠羽、乳香、薔薇水等珍奇貨物,全都還沒來得及上貨架,便已被人搶奪一空呢。”錢員外說道。

  “若不是錢員外手下的能工巧匠,打造出皇甫家的船堅如石,皇甫家哪能有如此盛況。”皇甫昊天笑著說道,此時心情好得能飛天。

  “皇甫莊主,這是我自個兒釀的果酒,你嘗嘗——”一身金黃鍛衫的錢姑娘傾身為皇甫昊天倒酒,忍不住直沖著他笑。要是能有這樣俊美過人的夫婿,要她做什麼都成。

  “我這寶貝女兒釀的果酒可是天下一絕啊!”錢員外說道。

  “那可真要一試了。”皇甫昊天笑眼一瞥,錢姑娘飛紅了頰,低下了頭。

  皇甫昊天的視線於是越過錢姑娘,再度躍上姬子夏輕顰神態。他就知道帶姬子夏來錢家這趟,是聰明之計啊!

  “我就這麼一個女兒,將來整個錢家還不都是要交到她夫婿手裡嗎?我年紀不小了,求得只是一個乘龍快婿。”錢員外說道。

  姬子夏挾了幾道涼拌小菜入口,只是,無論她咀嚼了多久,卻仍嘗不出食物的味道。

  “五兒,過來。”皇甫昊天挾了幾道姬子夏桌上沒有的菜肴放到盤裡。“把這拿去給姬管事。”

  錢員外聞言,臉色一沈。

  “這位『姬管事』還真是年輕。”錢姑娘臉上沒了笑意,大眼緊盯著人。

  “不但年輕,而且貌美更勝一般女子。”皇甫昊天支肘撐於宴幾之上,傾身向前緊盯著姬子夏。“外傳她是我的『寵姬』。”

  姬子夏臉色一白,嚇得連呼吸都屏住了。

  皇甫昊天的眼神太狂,她竟沒法子預料出他會不會在下一刻拆穿她的身分。

  “什麼寵姬嘛……那必然是外人嫉妒,所造的謠。”錢姑娘笑得相當勉強,夾在耳間的紅色牡丹頻頻顫動著。

  “我倒以為『寵姬』此話倒也不假。”

  皇甫昊天此話一出,屋內頓時噤若寒蟬。

  “我這姬管事年輕有為,不但嫺熟船務及商品流通之事。更難得是她對商船進出之貨物選擇極有見地。這樣一位連我爹都想著要把她收為義子的人才,我怎麼可能不多照顧一些。”皇甫昊天目不轉睛地盯著姬子夏,笑意染上他那雙媚眼,妖美得讓人喘不過氣來。“姬管事,你說是嗎?”

  “能受到老莊主及莊主的賞識,小的沒齒難忘。”姬子夏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她真想掐死皇甫昊天!

  “沒錯,你最好留在我們皇甫家一輩子……”皇甫昊天意有所指地笑著說道。

  “皇甫莊主知人善用,值得我們好好幹一杯。”錢姑娘打斷了皇甫昊天的話。

  “你瞧我們家雲兒,這般識大體……呵呵呵。”錢員外大笑了起來。

  幾個人幾杯敬酒下肚,錢員外又開始談起女兒的終身大事。

  姬子夏吃著皇甫昊天要人拿來的菜肴,只覺得時間難熬。

  她在意皇甫昊天,是不爭的事實。她當初怎會傻氣地以為即便他厭倦她了,她還是可以留在皇甫家繼續擔任管事,看著他和其他女人卿卿我我呢?

  不如歸去的念頭,開始在她的腦中盤桓著。

  “打擾各位雅興。莊主,我有要事要向姬管事報告。”朱管事跨入廳堂裡,氣息仍然微喘。

  皇甫昊天一頷首。

  一定是有緋雪的消息了!姬子夏飛快地離席,心跳怦怦地劇跳了起來。

  “姬管事,借一步說話。”朱管事走到門外,壓低了聲音說道:“我适才送君姑娘回到『雨花院』後,卻打探不到絲毫消息。我正愁裡頭的人口風太緊時,正巧有一個姑娘從後門跑出來。她眉宇之有一顆紅痣,手裡也緊掇著這只荷包,容貌國色天香。”

  姬子夏接過那只荷包,看著顏色已斑駁的布面,她咬住唇,以免自己情緒失控。

  “她現在在哪?”姬子夏哽咽地問道。

  “在皇甫別院裡。”朱管事說道。

  姬子夏快步走回廳堂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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