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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


  ——下部——

  不!

  宋隱兒睜開眼,驀地自夢中驚醒。

  她用力深吸一口氣,卻發現自己吸不到空氣。

  “夭壽,哭到流鼻涕兼鼻塞,你以為自己是在演八點檔嗎?最好是有那麼傷心啦!”她邊詛咒地坐起身,邊抽起面紙用力地擤鼻涕。

  好吧,她剛失戀不久,在夢中哭醒可能不算太離譜,但是,最近在夢中頻頻讓她哭泣的那個男人,並不是她的前男友周多倫,這才是最離譜的事吧!

  她的前男友周多倫是個小有名氣的命相師,長相斯文,就連要求分手,都有禮貌地像在詢問十盒天香餅鋪的白糕能不能打折一樣。

  可是,她夢裡的那個男人有著一對黑洞般深不見底的眼眸,讓人望之便會心生恐懼。她想,擁有那樣一雙眼睛的男人,“應該”長得高大威猛且擁有君臨天下的氣魄及剛猛的輪廓吧?

  好吧,她承認自己雖然已經夢見過他三次,但始終就是只能看見他的黑眸,所以只能憑空猜測男人的長相。

  “八成是我前輩子辜負了人家,要不就是欠了人家債,人家才來托夢警告的!可是,就算要托夢,他也該說得清楚一點吧!每次都只會用一對冷眼冷冷地看著我,我怎麼知道他想幹麼?”宋隱兒嘟囔一聲,握住她掛於睡衣底下的一個鏤空銀香囊來安心。

  這只香囊是外婆傳給她的遺物,接受這個香囊的同時,也代表了接下“天香餅鋪”祖傳的白糕配方,及餅鋪總師傅的重責大任。

  說她一開始是為了這個香囊而跟外婆學習糕點的,也絕不為過;不然,當尋常女孩子都還在作純情少女夢的時候,她幹麼要在廚房裡黎明即起接受特訓,揉麵團、練刀法、搬餅模……

  想到她辛苦的過往,宋隱兒瞄了一眼時鐘,決定賴回床上繼續睡覺,補充她常年來缺乏的睡眠。

  可是,夢中男人那對眼睛還是在她腦中如影隨形地糾纏著她。

  “去你的,走開啦!同樣一個夢讓我連夢N天,你要不要考慮換一出啊?要不是老娘膽子大,早被你嚇到去收驚了。”宋隱兒沒睡飽,脾氣差,一個躍身跳下床便沖進浴室裡的洗手台前。

  洗手臺上的鏡子裡映出一個穿著淺黃色有領長袖睡衣,頭髮蓬鬆,睜著一對大眼睛的女人。

  周多倫說她就只有樣子還像個女人,其它言行舉止全無一點女人味。

  “拜託!難道像他那種說話輕聲細語的人就叫男人嗎?他有本事就來跟我比搬一盤裝滿水的半爐烤盤啊!哼!”宋隱兒冷嗤一聲,對於前男友和她分手的理由還是不能釋懷。

  追求她時,說她面相宜室宜家、旺夫益子、開朗大方、貼心懂事;想分手時,就說她的命格適合更大格局的男人,言談中還不時提及她不愛打扮、不懂撒嬌,和他的朋友們太像哥兒們。雖然,她猜想他要求分手的最大原因,不過是因為新來的那個波霸辣妹誘惑力太強……

  “色字頭上一把刀,你早晚會被捅兩刀的!老娘天生就這副德性,難道要一個糕餅師傅濃妝豔抹上工嗎?不懂得欣賞自然美的傢伙。”她嘟起唇,忍不住小小抱怨了一下。

  像她夢中的那個男人,一看就是那種一飛沖天,鵬程萬里的豪邁類型,鐵定不會這麼小鼻子、小眼睛,不懂得欣賞她的好。

  “停、停、停!”她用力拍著額頭,嘴裡叨念著自己。“不要再去拿那個虛構人物跟現實男人做比較了,不然你會得精神病!”

  宋隱兒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用力地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編貝白牙。

  “宋隱兒,你是現代女人,沒有男人也可以活得很精彩,知道嗎?”她說。

  “知道。”她自問自答,外加用力點頭三下。

  “哈!自言自語的神經病!”宋隱兒指著鏡子裡的自己,哈哈大笑了起來。

  她想她應該放自己幾天假,出門去旅行,散散心換個壞境,也許就不會再夢到那個男人,搞得她神經錯亂了。

  反正,她雖然不在店裡,但只要事先調製好祖傳油脂,她的那些徒弟們便可以訓練有素的做出八、九十分的好味道。

  而她就要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出門,招蜂引蝶地帶回一些豔遇故事當成間嗑牙的話題!宋隱兒腦子才轉過這個念頭,馬上就打了個哈欠。

  聽起來好累,她還是做自己就好了。反正,周多倫不懂得欣賞,總會有男人欣賞她的。

  至少,夢中的“他”應該喜歡吧!

  對身為孤兒的拓跋司功而言,飯店和家並沒有太大差別。

  此時,剛巡視完食材來源的他,在香港新成立的“豪斯酒店”的前廊下了車,飯店經理已經笑著迎了上來。

  “拓跋先生,晚上好,歡迎回來。”飯店經理走在他的前方,領他走向電梯口。

  “我自己上去就可以。”

  拓跋司功目不斜視地大步往前走,一百八十公分的高大身材加上黑色合身西裝,輪廓分明的臉孔以及滿身剛硬的氣勢,讓路過之人都忍不住要多看一眼。

  “祝您擁有美好的夜晚。”飯店經理上前替他按下電梯樓層鈕,並為他按上開門鍵。

  拓跋司功看著電梯不繡鋼雙門裡面無表情的自己,臉上毫無任何準備要休息鬆懈姿態。

  因為生意的緣故,他四海為家,在世界幾個地方也都買了房子,但是身為“餐飲連鎖集團”的負責人,及“豪斯酒店集團”的特別顧問,他最常待的地方卻是各地的總統套房。

  拓跋司功在抵達頂樓時步出電梯,走到他已經住了十天的套房前面,按下電鈴。

  “拓跋先生。”林秘書替他開了門。

  “事情辦的怎麼樣?”拓跋司功脫下西裝外套往沙發上一放,運動家般的魁梧肩線讓剪裁時尚的黑色褂衫多了幾分野性。

  “東西都已經送到,現在都擺在廚房。”林秘書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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