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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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鏘鏘…… 遠處傳來二更的鑼聲,拓跋司功感到一股睡意正漸漸襲上眼皮。 他閉上雙眼,體內魔性乘機化成一道黑霧緩緩從體內散出,蠢蠢欲動著想包圍他的全身。 「走開!」拓跋司功掄拳擊向右桌,用疼痛來讓自己清醒。 黑霧並未散去,只是成為一圈淡淡的灰色包圍著他的周身,他衣襟下的香囊香味則在瞬間變得清淡地幾不可聞。 拓跋司功掐緊大腿,知道自己的意識正處於一種即將被擊敗的狀態之中。 在中原救了那個小男子之後,他耗去太多能量,已經越來越身不由己。精神狀況良好的時候,他可以無視於體內魔性的叫囂;只是,一旦他身體過於疲憊,或是行經陰氣太重的地方,他便無法控制自己。 幸好,他還有宋隱兒,她還能提醒著他身為人的喜怒哀樂。 他喜歡她大聲回嘴的樣子,喜歡她足以和他抗衡的精神,她是他體內的魔性想佔有的美好能量,也是他的人性想擁抱的女子。 「首領。」宋倫站在門外喚道。 「有話快說。」拓跋司功板著臉回道。 「埋伏在宋家的探子傳來消息,宋姑娘趁著夜黑帶著她娘逃走了。」宋倫說道。 她竟敢再次逃走! 拓跋司功臉色一沉,鐵造容顏像覆上一層寒冰。 他還以為她已經知道她是他的人了,即使他心裡正為了她而天人交戰,但她就是不該逃離他! 拓跋司功的眼瞳顏色轉濃,深得就像是夜裡野獸的眼才會出現的利光。 他何必天人交戰?他管那麼多做什麼?他要得到她,一切就是這麼簡單! 冷風如刀,寒夜逼人,長長狹路上就只聽見一輛無頂驢車壓過冷硬泥土的咿軋車輪聲。 「娘,你坐好了,我催這驢子跑快一些。」宋隱兒回頭對娘說道,拉起斗篷蓋住覆滿雪花的臉龐。 「驢子怎麼快得起來呢……」秦秋蓮牙齒打著顫,整個人縮在斗篷裡。 「沒辦法啊,我一來不會騎馬,二來家裡就只有這頭驢子沒被栓著。你忍忍,我們一會兒就能到津口搭船了。」宋隱兒看著娘的蒼白臉色,把腳下炭盆推得離娘近一些之後,她跳下驢車,拉起驢子,領著塔大步往前走。 要命的冷啊!把她所有的家當,五件棉衣、兩雙鞋全都套在身上,偏偏冷意還是像針一樣地從她腳底刺進身體裡。 她若是不趁現在逃走,幾天後拓跋司功上門要人,她可就插翅難飛了。 今兒個一早,當拓跋司功的聘禮抵達家門時,她爹笑到連眼睛都沒法子睜開,巴不得立刻把她拎到對方家裡。 別說她爹,就連她看到那一整箱的金銀財寶,及那一車近來因為疾疫而價比黃金的藥材「大黃」之後,她都想臭駡拓跋司功,幹麼把那麼好的東西全給她爹,留些給她難道不成嗎? 唯一值得慶倖的是,拓跋司功離開後,她當下便跟她爹要了娘的藥方,說他若是不給,她寧願一死也不願出嫁。 這回,她爹乖乖給了藥單。 而她師傅郭陀不但塞了銀兩給她,更為了幫助她逃走,還以辦宴慶賀為名,把家裡的僕役全指使到沒空;一桌含了大量烈酒的料理,讓她爹和異母哥哥們醉倒在宴廳裡,她才能不費吹灰之力地帶著她娘逃出來。 好累……在灶房裡忙了一天的宋隱兒打了個哈欠,腳步釀蹌了下,驢子也在此時停了下來。 宋隱兒和驢子面面相覷。 「驢大哥,你幫個忙吧!再走上幾個時辰,你想吃什麼樣的糧草,我全都給你弄來;只要能在天亮趕到津口,搭上往南的第一艘渡船,你就是我宋隱兒的大恩人,我日後絕不叫你幹活,還把你當成我家老爺伺候……」宋隱兒陪著笑臉說道。 驢子定定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隱兒,娘好冷……」秦秋蓮牙齒打顫地說道。 宋隱兒回頭一看,娘已經冷到縮成一團,連忙脫下身上的薄棉襖給娘蓋上。 「娘,你再忍忍,馬上就到了。」 「我們回家,好不好?」秦秋蓮問道。 宋隱兒心一痛,眼眶一熱,手掌緊握成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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