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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你怎麼在這個時間跑出來呢?將軍在找你,快回去吧。他已經審完了那幾個刺客,好象還有事問你。”邱萬威出現在前方揮呼著要她過去。

  “你先回去。”李伯驎的身影在下一刻出現在邱萬威背後,背著夕陽的身影看來更形頎健。

  李伯驎的出現讓她直覺地打了冷顫。手掌交握著放置身後,因為止不住那微微的抖栗,而他太敏銳。

  “發生什麼事?”他望瞭望四周一地被砍落的綠葉、樹枝及她蒼白的面孔。

  柳子容無力地彎下身來,倚著身後的樹。她得拖延時間,曲步瀛才能逃走啊!

  “怎麼了?”他傾下身,健臂一伸將她環起。

  她搖搖頭不說話,手怯怯地抱住了他的腰身,將頭靠在他的胸前,第一次主動地接近他。

  死亡的陰影不該罩在李伯驎的身上啊!

  她聆聽著他的心跳,愈摟愈緊,取捨之間已做出了決定。她狠不下心傷害他們其中一人。

  “開口說話!”她似乎受到不小的驚嚇,否則不會主動地靠近他。“方才是什麼人在這裡?”

  “是一個奇怪的人,滿頭亂髮,拿著劍亂砍。”她扯謊著,心悶痛得想哭泣。

  “傷了你嗎?”他迅速地抬起她的臉頰審視,見她搖搖頭,才放緩了口氣:“軍營附近竟有這種人,我要邱萬威馬上去調查。”摟住她轉身就走。

  她扯住了他的衣袖,停住了腳步。時間耗得愈長,曲步瀛可以走得更遠。不論如何,自小而大,他總是陪護她的人啊。

  “我沒有力氣走路。”在他挑起眉的半訝異神情中,她咬了下唇,紅了頰。

  她覺得自己在向他挑情,而這不是她習慣的行為。她很快地放開手,站離了他遠一些,迅速地搖搖頭。“我休息一下,就可以走了。”

  “不需要我抱你嗎?”他勾起唇,似笑非笑地附著她,臉上剛硬的線條軟化不少。

  一直期望她對兩人之間有些表示。她卻只是一味地逆來順受,就連他蓄意在夜間找歌妓來探看她的反應,她亦只是一貫地冰著臉,彷若一切都是為他所逼。他承認他會不擇手段得到她,然而她……

  真的對他沒有一點感情嗎?他向來不喜女子靠近他,但又厭惡柳子容如此閃躲他。對她隱瞞身分的餘怒猶在,卻不得不承認自己對她的在意,早已比他所願意接受的短暫關係來得深長。

  得到她的那一天起,他即已打定主意,再不放手。卑鄙也好,頑劣也好,他絕對要留她在身旁。

  柳子容飛快地瞟了他一眼,沒有開口,整個臉低垂得幾乎埋到衣襟裡。

  “看著我。”他挑起她的下巴,以唇輕拂過她的唇,品嘗她獨特的芬芳。

  “不要。”她突如其來地推開他,悲哀地想起他的唇在昨夜曾碰過其它的女人。“你去找其它人。”

  “這是吃醋的表現嗎?”他不怒反笑,臂腕一治摟回她。“你別忘了,你是我的女人。”

  柳于容回眸以對,在他的氣息如此籠罩她時,她只想忘記一切——他不在乎女人,他已有了未婚妻室。“我何需吃醋難過?我又不是你的妻子。”

  話說出口,內心卻更加地酸楚。她何時把自己貶低到這種地步?

  “何以見得?”他從不費心注意身旁女子的反應,她卻是個例外。

  “回答我的問題,為什麼你絕對不會是我的妻子﹖”在她的耳畔吐送著挑逗的氣息。“說啊。”

  急遽地推開他,她偏過頭避開了他的私喁。“我們不會有結果的。”

  一定要迫她認清他有妻室的事實?一定要她坦誠說出自己愛上他的悲哀與無望嗎?他好殘忍!而她為什麼就狠不下心來迎合他,畢竟和他相處的時日不多了。

  “說出理由。”李伯驎緊握住她的腰,直到她吃痛地掙扎。

  “你要理由嗎?”她寒心地一笑,不願自己一再被他傷害。“你不會要一個沒有心的人。”

  “沒有心嗎?”他陰鷙地沉下了眼,手掌瞬間扣住了她的下頷。“我要你的心做什麼﹖我此時感興趣的是你的身子!”

  捉回她跨開半步想逃跑的身子,狠狠扯開她的腰帶,將她甩擲在草地間,用他整個身軀覆蓋住她。他用力咬住她緊閉的雙唇,直到在她唇上嘗到血腥味,直到她喘息地張開了唇,他張狂地佔據了她的檀口。

  終有一天,他會得到她——完整而不保留的她。

  第九章

  李伯驎邁進客棧,走上二樓。

  班師回朝,何等榮耀。

  昨夜參加皇上為攻伐高昌有功之人所設之功宴﹐他卻沒有太多的雀躍之情。軍旅生涯久了,勝利早已引不起太多波瀾。筵席之上﹐他在意的是柳子容的未婚夫婿為何許人。

  高昌仍是被廢了國,大唐在其地設了個安西都護府。亡國之民——曲文泰受封為衛軍第三軍的將軍,高昌貴族也泰半受封;然而那些受封底臉孔中卻沒有任何特殊面孔足以引起他的注意。能為柳子容夫婿之人﹐必為不凡之士;然目光所及卻淨是平庸臉龐,甚連氣勢壓人者,都不得望見。

  是謊言嗎?那日捉到的八名刺客之中,有三名貴族,卻無一人識得柳子容。她真的和人定親了嗎?

  他並不打算深入探討,曾想強要柳子容的薛萬均被控強暴高昌婦女,而他不打算讓候君集那一方有機會以柳子容之事扯他的後腿。柳子容不說出未婚夫婿也好,他正可稟報皇上許她為它的人。她愈排斥他,他卻愈放不開她,他要她用一生來償還她對他的欺騙。

  腦中的想法讓他震驚,不曾有過與女子共度一生的念頭,當真是為了恨?

  李伯驎走至廊道後測的廂房,他敲了下門。“柳子容。”

  “將軍,請稍等。”高嫂拉開了門,笑吟吟地說。

  “還習慣長安天氣嗎?昨天剛進長安就飄了第一場雪,她可凍著了?”高家夫婦對柳子容的忠誠,讓人欽佩。是故他順了柳子容的意,讓她先住進客棧與高嫂一家話別。

  “有您送來的暖裘,凍不著小姐的。”高嫂關上了門,為他倒上一杯茶。

  小姐昨晚即使說明得再委婉,他們一家還是清楚了一件事——曲步瀛少爺不會安頓他們;因而對他們一家子而言,替他們夫妻找了屋舍安頓的李伯驎將軍,才是現在的恩人;何況,小姐即將嫁入李家了吧?將軍未曾娶親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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