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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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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喜好冰涼質膩的玉、柔軟如絮的絹,還有二者兼具的美好肌膚。 「唔!」藍衣少年發出一聲粗嘎的吃痛聲,肩膀雖仍自挺直,但下頷卻一徑地垂至胸前的衣衫了。 「抬起頭,報上名。」李伯驎沒有絲毫憐惜地又緊扯了少年已出現血漬的皓白手腕。 「求您不要逼……少爺。」老婦跪下了身,雖不明白將軍是如何看出主人的身分,但卻已老淚縱橫地朝著李伯驎猛磕頭。 「這樣就稱之為『逼』…忍耐度可真高啊。」李伯驎淡漠聲調中半帶鄙夷。 「將軍,我們少爺天生有缺陷,突如其來的變化及其它人的側目眼光都會讓他無法適應,可否請您慈悲……」高本福雙膝亦落地。 「對敵人慈悲,就是對自己殘忍。」李伯驎不動唇地說著,高大的身影轟立在細瘦少年前更顯魁梧。「給我抬起頭來,不管你有什麼見鬼的缺陷!」 少年握緊了拳頭,用力地咬住自己的唇,只能任著這人威嚇的聲音在頭頂上飄揚;他僅是站在身邊,氣焰就張狂地讓人想後退,說的話也銳利得不留任何情分。 若抬頭會被揭穿一切嗎?該怎麼辦? 然而,那人沒有給任何一丁點躊躇的時間…… 她的下頷就在一瞬間被粗魯而不客氣地抬起,迎向一道深刻的輪廓、一雙惱火與不敢置信的眼,與一室的驚呼! 柳于容立刻垂下了頭,因為那幾乎看透人的灼人視線,也因為從四周聚集在她臉龐上的驚奇目光。她不是物品,不是市場上任人拍賣的牲畜。她僵住了背,極力想讓自己忽略那些刺人的打量。 「抬頭。」李伯驎低沉道,注視著「他」絞在一起的雙手。 沒有男人會有那種勝雲的肌理觸感,這個少爺根本是個女人! 李伯驎輕彈了下手指,憶起方才伸手所及的感覺。 更沒有男人會有那種絕色的明麗容顏。即使「他」的臉龐上有著疲憊的痕跡、即使她的右頰硬是刻意塗抹上了巴掌大的暗赧色胎記。 眼前是個「女子——」晶瑩眸波上的怯憐,輕蹙的細眉眉尖,雪白貝齒下的微紅唇瓣——一名讓人想掌握的美麗女子。 「抬頭,我不會再說第二次。」他出了聲,目光卻不曾須臾離開過「他」。 靜靜地,柳子容將唇咬得更緊了。半垂的眸與依舊跪在地上的高嫂相視後,只能又抬起頭。 再度看向那令人不安的視線,卻發現他的眼眸中多了她並不明瞭的東西。他看穿她了嗎? 她不安地往後挪動了身子,卻踩住了一隻方才眾人狂歡時掉滑於地的酒杯。自喉間發出了一聲幾乎驚亂的嗓音。被綁住的雙手無法支撐平衡,她只能緊閉眼等待摔落身子的疼。 但……沒有預期的疼痛,原來她被擁入一個寬敞的臂膀間。 柳子容燒紅了臉,察覺到這不合宜的舉動,卻只能搖著頭希望這個緊迫盯人的將軍放開她的身子。 「你的名字?」她輕盈得很。 「唔……」柳子容不成聲地發出了幾個音,不敢再與他過分接近的眼眸交接,僅能指指自己的喉間,抗拒著他的貼近。 「少爺,小時發過高燒,說不了話。」高本福替她開了口,擔心地望著眼前武霸的男人忽爾燃起的焰火。 「不能說話?」李伯驎伸手制住了掙扎的「他」,要「他」黑玉般的瞳不許低垂。「是否又是謊言﹖如同你臉上假飾的胎記一般全是謊言?」 他的話讓周遭的人驚詫地紛擾出聲。少年絕色臉頰上的半邊缺陷是假的? 柳子容狂亂地搖著頭,焦急讓她額間冒出了汗水,輕滑下她的臉龐。 李伯驎眯起眼,看著那顆汗水滴下她暗色胎記的左臉卻依舊清澈透明。 不是染料? 「拿水來。」他向外伸出左掌,卻依然沒有放開對她的箝制。 她顫抖了下身子,看著他接過了陶碗中的水,並將臉過分親密地俯近她。想向後挪動身子,卻發現她的身子全在他的掌臂間動彈不得,任這人的霸氣一再地抵近自己。 「我痛恨撒謊。我給你最後一個機會,自己開口說明。」他蓄意挑起的肩,看來竟有些森冷。 開口說明?她張大了眼,發現這人完全不信任她。 「哼,不說嗎?」 他倨傲地挑起嘴角,舉起左手的水碗,嘩地將水全數潑灑到她的臉。 「啊!」柳子容發出聲哽咽的呼氣,舉起被縛的雙手徒勞無功地想抵擋些什麼,然而還來不及防備就被他撥灑出的清水噴入眼中,美目中此時淨浮著被水刺激後的紅色血絲。 李伯驎用手制止「他」因恐懼而略後退的臉孔,一把抹去「他」右頰上的水漬。在驚見「他」被水洗落而更顯得晶瑩剔透的肌膚時,也只得承認她臉上的胎記不假。 「果真是胎記。」周遭人們評量的眼光窺視著。 「也可能真是不會說話吧。從剛才到現在,只聽見他支支吾吾的。」周遭人們猜測的聲音議論著。 好險啊!柳子容絞在一起的心微微地放鬆了下;然而,眼前近在咫尺的銳利眼隨還是讓她喘不過氣來。這男人精明得讓人安心不下。 在無力移開他的箝制時,她只得默默地垂下了眼,彷若合上眼簾就可以讓眼前的紛擾隨風而逝。她厭惡這種被打量的感覺、痛恨這種被宰製的無力感受。曲步瀛為什麼不帶著她一起走?她不禁幽幽地輕吐了口氣。 「玉肌水膚。」他猛地俯近她耳畔輕聲地吐語著。 柳子容驚跳了下。他想做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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