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余宛宛 > 卿本怪人 | 上頁 下頁
二十


  “那我不喜歡。”她馬上大搖其頭。

  “為什麼?因為他們三人相貌醜陋?”他板著臉,怒氣還沒緩過來。

  “他們難看也沒你現在難看啊。”

  穀長風為之氣結,半天說不出話來。

  “可我不喜歡他們,他們隨便欺負人,讓你不開心。”司徒莫明才說完,立刻轉身又要往回走。

  “你去哪?”他快手拉住她。

  “愈想愈不高興,再去踢他們兩腳,讓他們絕子絕孫一一我娘教過我一招,說是百試百中。”她現在想試。

  穀長風一聽,頭更大了,緊緊握住她的手說道:“他們罪不至此。你方才那幾招,就夠他們受的了。』“真的?”

  “真的。”他用力點頭。

  “好,我信你。”

  “我們快回酒樓。我賺了很多銀兩,要點些好菜給你試試,晚點還要先寫封信回穀家求份差事。”他打算在信中說自己是某個懂得籌算的遠方谷家村親戚,而沒人比他更清楚家裡的褚管事需要的是何種人才。

  “對了,我都忘了問你家裡選有哪些人。”

  “我二娘、我弟、叔父,還有一名妾室及幾名婢妾。”他觀察著她的神色。

  “這麼多人喔……那妾室和婢妾是做什麼用的?”她沒聽過。

  “服侍我的。”他背後泌出一點冷汗。雖說他的姬妾數不算多,但他猜不准莫明的想法。

  “那她們也會服侍我嗎?”

  “你是我娘子,那是應該的。”見她神色如常,他就知道她其實不懂妾室的意思。

  “那我就放心了。我娘還怕會有其他女人跟我搶你。”她對他燦然一笑。

  他看著她,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向她解釋妻與妾之間的不同。何況,現在也不是解釋這些的好時機,且那些姬妾都是在她之前便迎進門的。在她之後,若她不允,他也不會再迎妾室了。

  “你跟其他女人不同,你不用怕。”他撫著她的發,柔聲說道。

  “是啊,我也覺得不用怕。若有人跟我搶你,我就打她。真的打不過她們,那我就再去搶幾個男人回來。”

  穀長風唇角笑意一僵,看著她笑盈盈的臉孔,突然發現她要在外頭生活,可能還有很多的事要學。而頭一條要學的就是一一不二嫁。

  因為她只能是他穀長風的人。

  二人在許鎮待了一夜,什麼都吃什麼都想吃的司徒莫明吃到半夜積食鬧肚痛,靠著穀長風揉著肚子才有法子入睡。

  隔日,穀長風就著昨日韓氏藥鋪老藥工的建議,找到買馬鋪子,挑了匹棕馬,二人便離開酒樓往東都穀家前進。

  司徒莫明頭一回騎馬,興奮到只差沒在馬上倒立,硬是要他教導她怎麼騎馬,才肯好好上路。偏偏她學會了之後,就不肯待在他身後讓他載著,硬是要駕一馬匹、手握韁繩才願意前進。

  穀長風急著返家,也就由著她去。反正,這一路跟在她身邊伏低作小的事,他全經歷過了。況且她身手敏捷,不過才多久時間,便跟馬匹稱兄道弟騎得有楔有樣了起來。

  他坐在她身後,想著若不是靠著她,他這一路受的委屈只怕會更多。他從不知道除去財富背景,加上容貌的差異,便會讓外人對待他的態度如此迥然不同。

  雖說她已替他拿除臉上的那幾顆瘤,但他一對眯眯細眼加上深皺紋的褐色臉孔以及不算太麻利的言行舉止,卻仍是讓許多人見著他時沒給好臉色。

  快馬加鞭數日之後,他們進入了離東都約莫再二日路程的趙鎮。

  穀長風沒再趕路,因為此日已是他與之前黑衣殺手的十日之約。

  果然,就在他們的馬停在趙鎮唯一的滿福酒樓之前時,那名黑衣殺手已早他們一步進了酒樓。

  入門前,穀長風用斗篷蓋住臉部全身,只露出一對眼眸,並不時咳嗽著佯裝風寒。

  “莫明,過來。”穀長風喚來一臉想到街上追逐糖蜜花果小販的司徒莫明。司徒莫明雖不情願,卻還是乖乖進了酒樓。

  谷長風讓司徒莫明跟博士交涉完畢之後,便坐到了黑衣殺手旁邊的靠窗位置。

  博士先為他們送來些瓜果小點,又端來熱騰騰的餺托面片及幾道菜之後,便轉身離開。

  司徒莫明捧著白瓷碗,吃得津津有味,對黑衣殺手完全視若無睹。

  “解藥呢?”黑衣殺手耐不住性子,壓低聲音問道。

  “指使你殺我的人是誰?”穀長風也用一種只讓黑衣殺手聽見的聲音說道。

  “原本和我接洽的那個人不見了。我依照我跟他之前的約定,於初一十五的三更時分,到一間月下老人廟宇外的石垣外頭。可那人不但沒來,也沒留下任何字條。我到穀家附近打聽,發現他們正在辦喪事。”

  “誰的喪事?”穀長風心驚了下。

  “好像是沐香蘭以前當花魁時的好姐妹……”

  沐香蘭的好姐妹為何會在穀家辦喪事?不合規矩。穀長風眉頭一緊,被易容成細長的眼眸,此時看起來幾乎是緊閉的。

  “聽說是穀家二當家一一你弟弟同意的。”黑衣殺手說。

  南風?二當家?穀長風雙唇抿得更緊了。南風現在冠以二當家之名,擺明瞭是要開始干涉穀家之事。

  司徒莫明看著穀長風陰沉的眼神,不自覺地嘟起唇,認為黑衣殺手說了讓他不開心的話。

  “喂!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若敢胡說,我一拳打爆你的頭。”司徒莫明重重放下筷子,瞪著黑衣殺手。

  黑衣殺手一反漠然,立刻正坐起身看向她。

  “我還等著你給解藥,豈敢胡言亂語拿命開玩笑。”殺手也會怕死啊。“我這幾日不停地冒冷汗心悸,表示毒即將發作。我若死了,於你們調查幕後指使者並無助益,我至少見過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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