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余宛宛 > 女大當家 | 上頁 下頁
三十一


  “羅公子看起來有些驚慌,請先用茶壓壓驚吧。”“我沒什麼好驚慌的,只是沒想到花當家與應家有婚約,心情一時失落罷了。”羅繼才又乾笑了幾聲,卻還是坐回位子上,喝了一口茶後,才再問道:“……那……對於攻撃花當家的人有眉目了嗎?”

  “目前還不知情。因受到重傷,她似乎忘了那段被攻擊的事。”

  應炎隆看著羅繼才臉上一閃而過的釋然和狂喜,心中雖惱火,面上卻是淡然。

  “她是只忘了那一段被攻擊的事,還是所有的事都忘了?”羅繼才追問。

  “只忘了那段被攻擊之事。”

  “有可能恢復嗎?”

  “多謝羅公子如此關係我『應』家之事。她能恢復到何種狀況、能想起多少,這還難說。倒是京城裡發生了如此作奸犯科之事,京城巡邏軍豈能不管,就待她傷勢好些之後,會上門來探問。”

  羅繼才淺淺倒抽一口氣,突然陪著笑臉說道:“我都到這裡了,能不能順便去探望一下……花當家。”

  “此事不妥。她現在除了自己人之外,對陌生人都有恐懼。”應炎隆冷眼瞧著羅繼才,瞧到對方幾度緊張地吞咽口水。

  “我跟她一度論及婚嫁,並不是陌生人。”羅繼才說。

  “就我所知,你與她之間並不是這麼一回事。”

  “當家有所不知,之前京城裡都以為您拒絕了花當家的婚事,我也已經準備好要向我爹稟報想娶花當家為妻的意願,如今聽聞她受傷,實在無法安心,所以一定得看她一眼,求應當家允了我這個願。”羅繼才覺得自己這話實在說得漂亮,忍不住挺直背脊,目不轉睜地看向應炎隆。

  應炎隆冷笑兩聲,笑得羅繼才坐立難安了起來。

  “羅家怎麼可能允許你娶一名商賈之女為正室。”應炎隆說。

  “這這……我爹那邊當然有點困難……但那不代表我和花當家一定無緣——”

  “你有心探望她,我在此代她向你致謝。為了你這份心意,我就好心告訴

  你我所聽到的傳聞,說是有幾間賭場再過幾日便要到你府上追討銀子了。”應炎隆打斷他的話,愈看他怒火愈熾,恨不得當場打得他頭破血流。

  羅繼才一聽,臉色頓時一沉,完全忘了想探望花明子一事。“他們敢來,我就叫護院把他們全抓起來。”

  “他們手裡有你親筆寫的借據,聽說若是再追討不著,就要告上衙門了。”

  “你你……怎麼都知道?”

  “我應家藥鋪既是聖上欽點的藥鋪,需要的藥物既多,自然會有消息靈通的人來通報諸多大小事。我還聽說賭坊那裡找人畫了百余張你的畫像,準備在京城裡張貼大官之子欠債不還……”他要讓羅繼才自亂陣腳。

  “應當家,既然你知道賭坊的人要對我不利,那你得救我啊!”羅繼才走到他面前,不住地躬身揖禮。

  “你是死是活與我何干?”應炎隆瞪著他。

  羅繼才抬頭看向應炎隆,背上再度泌出一陣冷汗——應炎隆的眼神滿是恨音心,是不是猜到了是他對花明子下的手?搞不好賭坊那些催債之事也和應炎隆有關。

  羅繼才想著這兩人的婚事,愈想頭皮愈發麻,但還是陪著笑臉說道:“應當家,你對我是不是有些誤——”

  “滾。”應炎隆道。

  羅繼才臉色一沉,握緊了拳頭。“你態度客氣點,我可是”

  “你什麼都不是。”應炎隆臉色一沉,轉身大步走出正廳。

  他原以為自己可以掛著面具應付羅繼才一陣,但他沒法子!他只想掐死這個卑鄙小人!

  一離開正廳能見範圍,他喚來護院總管交代道:“讓賭坊在羅宅後門先張貼幾張羅繼才欠錢的畫像,並加派人手盯住羅繼才,凡從他手中流出的古玩珍寶,我都要知道買家是誰、來處為何。”

  羅繼才債務太多,如今娶不到花明子還債,又借不到足夠的錢,只能冒險賣掉他從宮裡得到的珍寶。只是,宮中珍寶多半都是御賜,羅繼才若真的鋌而走險隨意買賣皇上御賜,那就是自找死路。

  況且,就算羅繼才沒在變賣古玩珍寶這件事上露出馬腳,他也還有另外兩件事可以讓羅繼才再沒法子在京城裡為所欲為。其中一件與羅左相的野心有關,另一件則是來自于羅繼才那群酒肉朋友的口耳相傳……

  不論是哪一件,都足以讓羅家再也翻不了身。花明子被害得如此淒慘,他不會放過羅繼才的。

  “當家。”一名護院趕了上來,低聲說道:“羅公子在正廳裡拿了一、兩件小東西放在衣服裡。”

  “由他去。”羅繼才能藏在衣服裡的,無非就是些應家隨處可見的藥囊或是玉器,他就不信那些小東西能賣到什麼錢。

  他會讓花明子很快看到羅繼才的報應!應炎隆一忖及此,原本打算朝藥院走去的身子突然一停,既而轉往花明子所在的院落而去。

  每回前去都只能見到她的睡顏,現下雖然仍不得空,但突然覺得很想跟她說上幾句話,或者被她瞪上一瞪都好啊。

  應炎隆一怔,不禁失笑出聲。誰料得到他應炎隆竟也有這一天。

  ***

  那日之後,兩人便不曾再碰過面了——不,是她沒看過他,但他看過她哪。翠宇說他總是不合時宜地在夜半來訪,不讓婢女叫醒她,卻堅持要看她一眼才願離開。

  深更半夜的,若是被人瞧見,她還要做人嗎!只是他忙於煉藥,便連休息時間都不多了,卻不曾有一日輕忽過她的這般用心,她能不感動嗎?可是,每每想起與應炎隆之間的情愫,還有他不許她找羅繼才算賬一事,內心便不由得五味雜陳起來。

  宋青蓮看著花明子臉上笑容漸褪,她亦嚴肅了神色。“你知道我極希望你嫁人應家的。只是,我私下問你一句,你……想嫁的是炎隆還是學文?”

  花明子看著老夫人的慈祥臉孔,輕輕咬住了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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