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余宛宛 > 戀愛1+1=1 | 上頁 下頁
六十


  她本日拎來的早餐是他最愛的那家清粥小菜,是她騎了半小時摩托車,去為他買來的。事實上,韋樹樹辭掉工作幾天,她就已經在他身邊陪伴了幾天。

  他們唯一短暫的分開,要不就是睡眠,要不就像此時——她出去幫他買他突然想吃的火鍋。

  夏子初唇邊揚起一抹笑意,抱著枕頭,把它們當成韋樹樹——她柔軟得不可思議,而且有種陽光和果香的味道。

  叮噹!

  誰按門鈴?樹樹和西雅都有鑰匙。

  夏子初勉強自己起身,走到門上的監看小孔望了一眼。

  門口站的男子穿著一襲深藍色合身西服,系著一款銀灰條紋領巾,瘦高的模特兒身材並未減少他身上的權威感,只讓他顯得與眾不同。

  他從韋樹樹的專訪中看過這個男人的照片,知道他是誰——

  只是,喬振宇來做什麼?

  夏子初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白T恤、夏威夷海灘寬褲,卻不打算更換——

  這樣的衣服穿來很舒服,而且樹樹也有一套。

  夏子初推開門,與喬振宇打了照面。

  喬振宇雖然已在征信社的報告中,知道夏子初生病,卻仍沒想到他竟已清瘦到像是隨時會消失一樣。

  “喬先生有何指教?樹樹出去了。”夏子初問道。

  “我是來找你的。”喬振宇說。

  夏子初雖然並不知道他的用意,但他還有什麼害怕之事呢?於是,後退一步,迎了他進來。

  “坐著談吧。你是怎麼上來的?”

  “樓下大門沒關好。”

  半個小時後,喬振宇走出夏子初的住宅,臉上一如來時般漠然。

  喬振宇按下電梯按鈕,看著電梯鏡面裡的自己,腦中卻閃過夏子初方才的笑容。

  那笑容有幾分孩子氣、有著一種溫暖和包容,那笑容和韋樹樹是神似的。然而擁有這種笑容的男人,卻剩不到幾個月的生命。

  喬振宇的心頭驀地抽痛了下,痛得他緊握住拳頭。

  生命長短或者無法掌握,但他相信總是會有些方法能讓生命走得舒服一些。這事,他可以替夏子初辦到。

  所以,他才會走上這一趟——因為他知道韋樹樹會因為這樣的安排而綻放笑容。

  韋樹樹辭職之後,依然忙到天昏地暗。

  因為夏子初那邊有無數的事情要處理。診所方面,安西雅替他處理所有盤讓、歇業、安排遣散費等大方向的事務,至於細節則當然是由她一手包辦。

  加上夏子初已開始進行第一階段的緩解化療,因為他的副作用十分劇烈,頭髮在第一次療程之後,就掉了泰半,更遑論是體重。他瘦到雙頰凹陷,總要她說好說歹,才能勉強吃下一些高蛋白的食物補充體力。

  只是,他吃十口,吐掉八口,看得她總是要咬住唇,才能忍住不哭。

  她只能慶倖,在這樣的忙碌中,喬振宇沒再出現,否則她也沒有時間和心情和他琢磨愛情、現實與未來。

  只是,他連一通電話都沒打來,實在很可惡。

  尤其是在她從安西雅口中知道喬振宇舉行的幾次骨髓捐贈活動,竟已經募集到上千人的血液樣本之後,她的腦子更總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他。

  想著他對她的好,想著他的冷情,想著他摟著她的樣子,想著他只在她面前綻放的微笑,想到她心都痛了,忍不住要在半夜裡偷哭……

  喬振宇太過唯我獨尊,他的冷傲也像一座保護高牆,不客氣地將別人擋在牆外。但是,也正是因為這兩個原因,只要待在他身邊,她就覺得很放心。因為他會作出所有正確的決定、他讓她覺得很有安全感。

  “以為想久了,他就會出現嗎?”此時,坐在夏子初客廳裡的韋樹樹,關掉電腦裡喬振宇的照片檔案。

  剛從房裡走出來的夏子初聽見了她的喃喃自語,卻佯裝沒聽見。

  他要求的不多,她能像現在這樣陪在他身邊,他就已經覺得心滿意足了。

  況且,那天和喬振宇談完之後,他放心了許多。

  那天,他坐在這沙發裡問著喬振宇——

  “你來找我是為了樹樹?”

  “對,她既然掛念你,那我就過來看看該如何處理。”喬振宇說。

  “我的事,你不用費心。倒是你對她有什麼打算?”

  “我如果能打算得了她,今天就不會過來了。”

  夏子初想起喬振宇那天全身緊繃的樣子,再度確定這個習慣面無表情的男人是真的陷入情網了。

  “你在偷笑什麼,我也要笑!”韋樹樹抬頭看他,馬上彈到他身邊。

  “沒事,只是覺得很幸福。這周我爸會從香港過來看我、下周則是我媽會來。平時有你陪,週末時安西雅會像今晚這樣在廚房做晚餐,就連沙桀都會撥空過來,過年都沒這種團圓的感覺。”他斜躺在沙發裡,看她替他覆上毛毯。

  “心情一好,什麼病痛都沒什麼大不了。”話雖如此,韋樹樹的目光還是心疼地看著他。

  夏子初安撫地拍拍她的手,沒敢告訴她他其實撐得好累,不想再作化療了。

  “夏子初,你到底有沒有睡好?臉色怎麼這麼差?”從廚房裡幫忙端菜出來的沙桀,一看到睡醒的夏子初立刻皺眉說道。

  “我沒事。”夏子初擠出笑容,立刻不安地看了韋樹樹一眼。

  “你為什麼沒跟我說你睡得不好?”韋樹樹自責地皺起眉,癟著嘴說道。“而我為什麼沒發現你沒睡好?”

  “你每天看察覺不出細微變化。我兩、三天看一次,當然會覺得很明顯。”沙桀拉過一把椅子坐下,表情嚴肅地看著韋樹樹。“樹樹,以後他看診時,你最好別進去。”

  “為什麼?”韋樹樹的眉頭擰得更緊。

  “我只是以此類推,子初怕你擔心,也許會隱瞞病倩。”沙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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