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余宛宛 > 戀愛1+1=1 | 上頁 下頁
五十九


  “好了,乖乖睡覺。”他提供胸膛當她枕頭,雙臂當她的棉被,自己卻先心滿意足地長歎了口氣。“瞧我多體貼入微……”

  “等等,你剛才的話還沒說完。”雖然知道喬振宇對韋樹樹的心態已經不同,但她心裡還是不安,畢竟樹樹的男人運實在不好。而喬振宇日後若是翻臉不認人,她連想都不敢想,樹樹這一跤會跌得多重。

  “說什麼?”沙桀茫然地看著她,已經把所有事都拋腦後了。

  “你說你遇見我時也一樣被嚇到,還找了一卡車女人來證明我根本沒什麼不一樣,所以你對喬振宇的行為有什麼結論?”她戳了下他的手臂。

  “結論就是——喬振宇的個性雖然和我完全相反,但對男人來說,自由和自我掌控才是最重要的事。他一定是因為決定不了又松不了手,才會那樣陰晴不定、反覆無常。”

  “也許喬振宇只是自我中心,不希望她引起的不便讓他不開心。”

  “我倒認為喬振宇的防備過度,是因為受過傷。”沙桀說道。

  “很難想像他那樣的天之驕子,會受過什麼傷。”反正,她就是沒法子想像喬振宇陷入熱戀。

  “這事就交給樹樹去擔心吧。她如果想走到喬振宇的世界,當然要冒一些風險。”沙桀坐起身,打橫將她抱起走向臥室。“而你身為三人幫裡感情最順遂的一個,現在最該做的事,就是吃好睡飽,才能安撫另外兩個人。”

  安西雅攬住他的頸子,把臉埋在他的頸窩裡,淺淺地笑著。因為有他在,天塌了下來,她也不怕。

  “那……你媽最近有說什麼嗎?”她問。

  “沒有。”沙桀沒說他媽媽每天都打電話來一哭二鬧三上吊。

  “騙子。”她咬了下他的頸子以示薄懲。

  “對一個隨時對你×火焚身的男人,你最好收斂一下言行舉止,否則後果自理——”

  他將她擺平在床上,整個人懸在她的上方,一對火眸像是隨時要焚盡她。

  “你媽的個性不可能會放棄。”

  “這事,我也怪不了她。母子天性,我的個性就跟她一樣固執,只不過我是擇善固執。”沙桀突然把臉貼在她的肚皮上。“對不對啊,寶寶。啊!”

  沙桀慘叫出聲,因為安西雅一掌啪地拍向他的頭。

  “你不要胡亂說話,我還不想這麼早有孩子,現在的狀況還不夠多嗎?”

  “但是如果孩子已經來了,就應該順其自然。”他一臉無辜地看著她,光是想到孩子就忍不住要揚起唇角。“不用我說,你也知道現在有多少男女在錯過黃金生育期之後,一子難求的痛苦吧。”

  “我知道。”看著這麼一個以粗獷、性感魅力見長的男人,老是這樣對她傻笑,真的讓人忍不住惋惜。

  可她——好愛這樣的他。因為那是只在她面前才會出現的他!

  “知道了就要努力,坐而言,不如起而行,懂嗎?古聖先賢的智慧,就是要用在這個時候。”他一本正經地說道。

  “不是有人說他體貼入微,要我好好睡覺嗎?那我怎麼坐而言,不如起而行啊?”她勾住他的頸子,學他一本正經的神情說道。

  “自作孽不可活。”沙桀耍賴地把臉整個埋入她的頸間,四肢糾纏住她,悶哼一聲。“我怎麼老被你吃得死死的?”

  “因為我其實很懂得為你的福利著想。”她忽而一個翻身,坐到他的身上。

  ……

  一夜貪歡,由著他幾度狂野地將她拋上歡愛巔峰,連聲音都叫啞了,才終於在他懷裡沉沉睡去。

  只是,清晨時分,原本該累到不省人事的安西雅卻突然醒來。

  她移動了下身子,沙桀原本擱在她腰間的手臂,便不自覺地將她攬得更緊。

  她把臉貼在他的胸前,靜靜聽著他的心跳。

  上天待她何其好,竟讓她的生活有了再次圓滿的機會。

  這一回,她要挺身面對他的母親——因為那是沙桀生命中重要的一部分。

  這一回,她要面對她的父親——因為如果不是他的嗜賭如命,如何能有今天這樣獨立自主的她。

  她或者沒法子感謝他,但她不恨了,卻是真的。

  畢竟,夏子初的事,讓她驚覺了無常與時間的不待人。她現在只希望——

  不要再有遺憾了。

  血癌對夏子初來說,出現得太突然。突然到他還來不及接受,便要面對他只剩下幾個月的事實。

  生命中所有尚未實現的一切,都被迫要在這一小段時間裡完成。

  在他躲起來不與人聯絡的日子裡,他驚慌過、怨天尤人過,直到他發現沒有事情是非得完成不可之後,這才真正地接受了生命期限只剩幾個月的事實。

  他想去的地方——阿爾卑斯、喜馬拉雅、絲路、天山,他都已走過。當時天地廣闊的感動還在他的記憶裡。

  而他從小到大的夢想,就是當獸醫,這些年,也算是做得稱職無愧。

  他何其幸運,人生竟沒有什麼遺憾了。

  雖然,沒有轟轟烈烈地愛過,也算是一種遺憾。

  但夏子初現在只慶倖,韋樹樹沒有像愛喬振宇那般地在乎他,否則他這一走,她的下半生會過得很辛苦。

  夏子初在床上蜷曲如蝦米,幾度想起身,卻因為沒有力氣,只好繼續躺在床上——造血功能失調引起的貧血,讓他總是處於無力且疲憊的狀況。

  醫生強力建議他儘快住院,接受第一階段的“緩解”化學治療,先控制病情。但他怕痛,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過化療的苦。因此,儘管她們兩人急急催促,他卻總是推說明天再說……

  要不是因為身體太難受,他有時甚至會想——生這場病也不儘然都是壞事。

  夏子初看著窗外的藍天,雙唇揚起了一抹笑意。

  窗簾今早是由韋樹樹代他拉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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