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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船上載重有一定限制,又得小心火燭,因此夜裡燃炭取暖總不比自宅裡,火想燃得多旺,便燒得多旺。士兵們只能蓋著毛毯,靠著彼此體溫取暖。

  亥時剛過,楚狂人巡視完船艙上下內外,確定一切無事之後,這才緩步回到房間。

  他才推開艙門,後背寒毛倏地直立。

  房內有人!

  “誰在艙房裡?”楚狂人無聲拔出腰問長劍,利眼梭巡著房內。

  艙房裡的埋伏者,呼吸聲變得淺快了。

  楚狂人側耳靜聽一番後,他斂去呼息,以輕功提起身子,悄悄地跨過半間艙房。

  此時,艙房裡除了一道透進窗戶之月光外,便悉無光線了。

  楚狂人高大身影專挑暗處行走,埋伏者瞧不見楚狂人身影,便蠢蠢欲動地探出頭來,想看個分明。

  “找死!”

  就在埋伏者子月光下露出泰半前額時,楚狂人手裡長劍也正直指到埋伏者前額,警告地留下一道血痕。

  一滴鮮血流下埋伏者眉宇之間,露出一雙驚慌水哞。

  “你在這裡做什麼?”楚狂人低咆出聲,瞪著諸葛小雨。

  諸葛小雨呆愣在原地,嚇到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該死!”楚狂人拋下長劍,揪她拽到床榻邊。

  他以打火石燃起火燭,繼而拿過一方手巾壓住她的傷口,再取來金創藥敷在她的傷處上。

  “這藥有青草和花蜜的味道。”諸葛小雨皺皺鼻子,嗅了一嗅。

  “你還有心情聞味道!”楚狂人揪過她身子,十指陷入她的肩膀問。“你知不知道如果我方才使劍力道再深一些,你的頭便要被劈成兩半了?”

  楚狂人咬牙切齒地說道,雙眸閃著憤怒利光。

  “你別再說了,”諸葛小雨打了個冷哆嗦,可憐兮兮地仰望著他。“傷口很深嗎?”

  楚狂人使勁地將她拽進懷裡,緊得密不透風。他用盡全身氣力牢擁著她,以期能掩飾他手臂顫抖的這一事實。

  萬一他方才當真一劍刺穿了她腦袋……

  楚狂人咬緊牙根,拼命想壓下心痛感受。

  可胸腔裡那股又酸又麻的痛楚不放過人,逼得他非得抱緊她,將臉頰埋入她柔軟髮絲,聽見她輕輕的呼息,他才有法子平靜。

  再沒法子自欺欺人了,他如此在意著她,怎麼有法子眼睜睜地看著她成為別人的新嫁娘呢?

  他唯恐自己光是用眼神,就要逼得她的夫婿在尚未拜堂前,便逃之夭夭了。

  楚狂人側過頭,用唇貼著她的髮絲,急速心跳至此方緩緩平靜。

  “好暖和、好舒服喔。”諸葛小雨沒察覺到楚狂人異狀,只是一股腦兒往他懷裡鑽,小手揪著他後背衣衫,抱他抱得極牢。

  他唇邊揚起淡淡一笑——也只有這個不知輕重的丫頭,才膽敢在這種關頭撒嬌。

  “好想睡覺喔……”諸葛小雨賴著他,不自覺地打了個哈欠。

  “不許,我有事要審你。”楚狂人握起她的下顎,利眸緊盯著她。

  諸葛小雨屏著呼息,只覺得他的眼睛映著燭光,熠亮得讓她不敢迎視。

  她咬著唇,撫著辣紅耳朵,悄悄別開眼。

  楚狂人看出她不知所措的羞澀,他心湖一亂,以指尖撫過她粉頰,轉過她的臉龐。

  “你怎麼有法子混上船來?”他問。

  “小李子突然得了急症,沒法子上船。可船上總還是需要伙食小兵哪。除了我之外,沒人更適合擔當此職了。”諸葛小雨大聲地回答,藉以掩飾她的心慌意亂。

  “噓,小聲些,別驚動他人。”楚狂人指尖撫住她的唇,眸子一瞬不瞬地瞅著她。

  諸葛小雨心兒狂跳,被他瞧得頭都昏了,哪還記得要說話。

  “為什麼沒人告訴我,你上船了?”楚狂人逼問著,竟不知此時是想掐死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還是直接將她撲倒在床楊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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