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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他天生就該是孤家寡人。

  楚狂人面無表情地走到船之下艙,探視了劃槳手座艙之後,便又步行至上層艙室詢問狀況。

  “將軍。”火長正指揮完舵兵,一見將軍到來,旋即立定站好。

  “無須多禮,你們忙。”楚狂人望著前方巨型舵杆,心裡懸念的卻是他事。

  待他回來時,也許她早已有了心儀對象也說不定……

  楚狂人咬緊牙根,一股怒火燒得他心神不寧。見鬼了,現下不論是男子或女人看上了女扮男裝的諸葛小雨,都能讓他傷透腦筋哪!

  楚狂人盯著銅制羅盤,心裡苦笑著。

  女人果真禍水啊!一個諸葛小雨,竟就搞得出征時總是心無雜念的他,心浮氣躁。

  “有了您上回探出的那條新航路,這次從王家島那邊順著潮流而下,下消二十日便可抵達羅夏國了。”火長說道,豪邁地笑著。“羅夏國八成還以為我們得花上兩個多月時間才能抵達吧。這回鐵定殺得他們片甲不留!”

  楚狂人點頭不語。

  天知道羅夏國根本沒叛亂,他們這趟出征時間,完全端賴于司徒無豔取得政權時間長短罷了。

  一待司徒無豔取得政權,他便會宣佈由於羅夏國內亂已止,整軍打道回國。

  為了故布疑陣,中間或者會遇上幾番海盜爭戰,不過那群海盜也會是司徒無豔熟稔的一群人,勢必不會對軍團造成任何損傷。

  他如此這般勞師動眾地領軍遠行,也是不想軍團留在國內,多增無謂犧牲哪!

  “將軍,這回水船還是照舊在『海龜島』補給水食嗎?”火長問道。軍隊為了防止埋伏,至何處補給一事,總是出航之後才知情。

  “沒錯。稍後我會再和都指揮一塊過來和你討論路線。”楚狂人拍拍火長肩膀,走出艙房。

  一踏上甲板,恰好迎上一陣海風。楚狂人閉眸,長吸了一口咸冷的海味,卻也皺起了濃眉。

  他是不是聽見了嬉鬧笑聲?

  “誰在笑?”楚狂人驀地睜開眸,利眼倏地掃過甲板上所有士兵。

  所有交談聲頓時戛然而止,當然也包括了那陣嬉笑。

  “軍心最忌渙散,別以為離征戰之國尚有千里遠,便可鬆懈。前方海域,海盜盛行,也不是一、兩天之事,心頭一旦鬆懈,縱便是幾名小敵,也可以將我軍痛擊到落花流水。”楚狂人嚴聲訓誡著,光是站著便有股不怒而威之氣勢。

  “將軍,我這就帶著士兵們開始練兵。”老副使一看將軍臉色不對,馬上出來緩頰。“還不快在甲板上站好。”

  士兵們連忙排成練武姿態——畢竟,讓老副使操軍,總比將軍親自下陣來得輕鬆些。

  楚狂人站在原地觀看,但見士兵架式擺弄得有模有樣,精神也再度集中,這才轉身回到艙房。

  該寫封信給司徒無豔,規劃一下他為新朝所設計之水軍配備。

  而今朝廷水軍強盛,靠的全是他熟悉水路所得來之成果,但他無法永遠領軍。事實上,只要朝廷後宮不浪費,船堅炮利本不是難事。

  楚狂人坐在桌前,在桌上燃起一隻火盆,烘著筆、硯不使其結冰,可他的目光卻停留在桌上一隻保暖“茶壽”上。

  這個東西為何會放在他桌上?

  莫非!諸葛小雨來了?

  楚狂人手中的筆咚地落在桌面上,雙眸完全沒法子自那只茶壽布包上挪開。

  他強作鎮定地拾回筆,卻落不下半個字。

  他在心慌個什麼勁兒,八成是她要人把這東西拿到船上來的吧。楚狂人逼迫自己繼續提筆寫字。

  難為她的這份心意了。而他對於她的這份心,又該如何回報?莫非真要替她找個好夫婿嗎?

  這個念頭才起,楚狂人禁不住又是一陣心煩意亂。

  一甩頭,他不願多想,決定暫且將兒女情長拋在一旁,畢竟軍國謀略才是他之強項哪。

  橫豎這趟征軍水路尚需一段時日,他仍有許多時間好好思索自己心意……

  冬日海上夜,冷得讓人吐氣都能成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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