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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我沒興趣聽這些,我待會兒便叫副使過來送你離開狂島。”

  楚狂人推門而出,腳步既快且急,完全反映了他此時心境。

  司徒無豔笑著拾起了那柄落在地上之羽扇。看來再過不久,他便能喝到楚狂人的喜酒了哪!

  話說,這諸葛小雨雖然依照將軍命令,乖乖走到練武場裡灑掃洗淨。不過,她總沒法子專心做事。

  誰見著了諸葛小雨,都想進來寒暄一番。

  她得分神聽聽路經此地之婆婆媽媽抱怨,還得陪著小兵聊聊軍旅愁緒。最後,就連老副使都上來湊了一腳,說些了神秘貴客之事。

  直到傍晚接近用膳時分,大夥兒紛紛走人,諸葛小雨才唰唰幾下以關公甩大刀姿態,匆匆掃除完畢。

  她拎著油燈,拖著掃帚,先到廚房轉了一圈後,才又回到了“孤騖軒”。

  諸葛小雨站在門前,卻發起愣來。

  老副使适才告訴她,說將軍每回見著神秘貴客時,心情總是大好。老副使因而猜測神秘貴客必然是楚狂人心儀之人。

  可……司徒無豔是個男子啊!

  她知道楚狂人不欲他人知道司徒無豔真實身分,自然沒在老副使面前嘴碎這些,但她也確實沒法否認司徒無豔確實美到六宮粉黛無顏色啊。

  楚狂人不也急著要把她趕走,好跟司徒無豔獨處嗎?

  諸葛小雨咬住唇,使勁捶著胸口,只覺得心頭沉甸甸地像是噎到東西似的。

  她深吸了好幾口氣,無奈還是散不去胸口不適,她遂決定大聲唱歌,好逐走腦中胡思亂想。

  “一尺布,暖童童;一鬥粟,飽蓬蓬,兄弟二人……”

  諸葛小雨清脆歌聲自前院飛入主屋東邊窗邊,楚狂人正坐子長榻上,苦惱地皺著眉。

  一個快二十歲,可以當爹的男子,會如此嘴饞又愛唱歌嗎?可他也從沒見過膽敢在男子面前卸衣泅泳的女子啊!

  楚狂人霍然起身,在屋內轉了一圈後,又重重地落回長榻上。

  “將軍,你在裡頭嗎?”諸葛小雨一面推門,一面大聲問道。

  “嗯。”

  楚狂人悶哼一聲,在黑暗中仍然視力鷹隼的眼,直勾勾地看著諸葛小雨。

  這傢伙個子確實不像個男子,那輪廓太雅、皮膚太細。可司徒無豔也長得國色天香啊!怎麼他就不會對著那傢伙胡思亂想呢?

  “烏抹抹的,你幹麼不點燈啊?”諸葛小雨以手上的油燈燃亮了一根燭後,便在屋內四處繞著圈打轉。

  她不愛黑,總習慣要將屋裡所有燈燭全數燃起。

  諸葛小雨沒察覺到楚狂人如影隨形視線,她一會兒燃亮了東邊的青玉燈燭,一會兒又跑到西邊去點起九燭陶燈,非得待到滿室亮晃晃一片時,她才心滿意足地停了下來。

  “將軍!你瞧——廚房李大娘給了我這個!”諸葛小雨跑到楚狂人面前,獻寶似地從口袋裡掏出一把糖炒栗子。

  幾上燭火映在諸葛小雨巴掌臉孔上,照得她骨碌碌的眼珠直發著亮。

  諸葛小雨笑得那麼璀亮,就連唇邊被堵住的梨渦,都快被笑意逼了出來。

  楚狂人定定望著她,腦門像被壓入了深水間,他的眼耳鼻舌全都窒息,只聽見心怦怦怦怦地跳著——發生什麼事了?

  “將軍,吃栗子。”

  諸葛小雨喚了幾聲,見楚狂人都不回神,她乾脆剝了栗子直接喂到他嘴邊。

  楚狂人不自覺地張開唇,口裡還沒嘗到栗子味,卻在感覺到諸葛小雨細嫩指尖滑過他下唇時,愉悅地顫動了下身軀。

  “呵呵,果真好吃吧,瞧你吃到都傻眼了。”諸葛小雨樂不可支地扯著他的手臂猛笑。

  傻眼?!楚狂人驀回神,耳根子辣到他想挖個地洞將自己埋起來。

  “真好吃,對吧、對吧?”諸葛小雨一手撫著腮幫子,一手扯著他的手臂問道。

  楚狂人瞪著她的臉,食不知味地咀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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