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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烈……”她見他竟哭得如此傷心,心也慌了,只好更加用力地摟著他。

  “我沒事。”他啞聲說道,漸漸平復了情緒。

  “城主、夫人,守城衛士通報。夫人的爹娘已經來到城外了。”小環氣喘吁吁地跑,邊喊到門口。

  “你不是說他們明日才會到嗎?”李若水驚喜地一抬頭,抹去淚痕後,馬上就要往廳外走去。

  無奈心太急,竟絆到腳,身子搖晃了一下,幸虧耶律烈攬住她的腰,穩住了她。

  “我怕他們今日到不了,你又要擔心了。”耶律烈取來素帕拭淨她的淚痕,笑著說道:“把臉給我擦乾淨,我可不想讓他們以為我欺負了你。”

  李若水一笑,拿走他手裡帕巾,踮起腳尖也為他拭去淚痕。

  “我會告訴我爹娘,你不會欺負我,只有我欺負你的分。”李若水嫣然一笑後,拉著他的手一塊跑出廳堂。

  耶律烈望著她喜不自勝的模樣,心中已經有了想法。

  他對娘的承諾要做到,但他也萬萬不能辜負李若水。兩全其美之事或者極難,但他此生走過的路哪條不難呢?

  那一夜,就在李若水開心地與家人暢談之際,耶律烈則在書房裡對燭苦思。

  隔日,信差帶著耶律烈的信件,快馬馳往皇城方向而去……

  接下來的日子,耶律烈一想到未來之事,便沒法子不笑。心情好到城裡內外百姓都以為他被下符咒,改頭換面了。

  即便是夏大夫沒事老愛對他大小聲,耶律烈也都心情極好地甘之如飴。

  畢竟若不是夏大夫,他也碰不到李若水,要他打塊手銬腳鏢那麼大塊的金牌給夏大夫隨身戴著,他都無所謂。

  況且,自從李若水爹娘和周嬸來到府裡之後,一知道是他救回了李若水,幾位老人家感動到只差沒對他雙膝落地,待他態度自然極好,讓他覺得像是重新擁有了家人一般,心情自然大為愉快。

  以前耶律府內不過是個身子睡覺之處,如今他累了一日回到府內後,便會聽到她飛奔而來的腳步聲。一顆心有了著落,這府裡才真正算是個家。

  這陣子,他每日望著李若水在府裡因為年節而忙進忙出,望著她為著他裁量新衣,縫鞋制衣的模樣,好幾回都忍不住眼眶發熱。自從他娘走後,他已經不清楚自己有多久不曾好好過個年了。

  若水老愛聽他說著礦業及經商情形,但她不知情,他此生做得最好的一筆交易,便是買回了她這樣一個娘子哪!

  如今什麼皆好,唯有一事欠缺完滿——便是當時擄她交易的兇手仍未受到懲罰!

  她或者能夠以德報怨,原諒當初擄賣她之人,但他不是君子,他有仇必報。他若不一勞永逸地解決這個問題,總還是要提心吊膽冒著再次失去她的風險。

  於是,耶律烈日日催促著田管事詢問追捕人進度,卻萬萬沒料到賊人還沒追捕到,成駝卻先被他弄得垮臺倒店,流落街頭了。

  這一日午後,田管事走進耶律商行後方偏廳裡,低聲說道:“城主。”

  耶律烈看他一眼,繼續將手裡一份礦量冊子讀完,這才又抬頭問道:“什麼事?”

  “成駝等一票相關人全都帶到。”田管事說道。

  “總算全都到齊了。”耶律烈伸了個懶腰,眼裡閃過一絲戾氣。

  經過這些時日的追查,他心裡早就有個底,知道誰應該是幕後真凶,他不過是在等著人親口承認罷了。

  耶律烈起身伸展了下筋骨,雙手往空中揮舞了兩拳。聽見拳風發出咻咻之聲後,他滿意地勾起唇角,大步走向商行最後方的一處空房。

  空房外站著數名武功高強衛士,團團圍住屋子。

  耶律烈一腳踹開大門,大聲宣告著他的到來。

  屋內幾名忐忑不安的人,此時全都驚跳了一下。當然跳得不怎麼高,因為除了手無縛雞之力的成駝之外,每個人身上都披掛著重重鐵鍊。

  耶律烈厲眸打量了所有人一回後,他往屋內唯一一張大椅裡一坐,單膝箕踞而坐,像只隨時都要一撲而上的猛虎。

  他朝田管事一點頭,田管事清清喉嚨後,朗聲說道:“成駝,於西市人口販市里買了李姑娘。”

  “張強,從中區驛站買了李姑娘,將人帶到西市人口販市。”

  “郭茂,將李姑娘由南方暗市裡帶到中區驛站轉手給張強。”

  “錢巴子,從南方朱府擄走李姑娘,再賣到南方暗市。”

  田管事每念一則,所有人便一陣心驚膽跳。因為耶律烈開始冷笑,顯然找到了每一個曾讓李若水受苦的人,準備要大肆反擊。

  這些人會被出賣應該不算太意外,畢竟他們先前做的全是人的交易,而他們也是人,都有價碼……

  “現下,我們只剩最後一個幕後兇手。”

  耶律烈走到被縛的錢巴子面前,手揮出一把匕首抵住他喉頭。

  “是誰指使你帶走李若水的?”耶律烈瞪著錢巴子,毫不介意地在他喉間劃出一道血痕。

  錢巴子長著粗硬胡渣的黑臉怒道:“要人沒有,命一條!”

  “命確實是只有一條,但是不死不活地便可以讓你死個十次。”耶律烈冷笑著,瞄了旁人一眼。“這人若不說出真相,你們全都陪著他一起不死不活。”

  所有人面面相覷了起來,額冒冷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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