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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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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烈怔愣了一下,望著她氤氳水眸,半天才回過神來,戀戀不捨地鬆開她的唇,頭也不回地說道:「先請大夫在廳裡坐一會兒。」 當屏風外傳來關門聲後,耶律烈直接指著她命令道:「都是你這張臉,害我差點忘了看你背上的傷勢,給我趴下。」 「我的傷沒事了,你不用多事叫大夫的。」她好氣又好笑地說道。 「我要看。」耶律烈不由分說地壓住她的肩,迫她身子前靠在木桶邊緣,露出大半白皙後背。 他倒抽一口氣,看見她背上滿是紅紫交錯的鞭傷舊痕,他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甚至不敢伸出手碰觸。 她原本就纖細,經此一折騰之後,更是清瘦到骨頭都清楚可見了。 他粗重呼吸聲讓她察覺到不對勁,悄然回頭看著他。 她屏住呼吸,萬萬沒想到他這麼一個足以嚇哭孩童的魁梧大漢,竟為她紅了眼眶,喉頭還不停地吞咽著。 「幹麼一臉驚嚇表情?我就不信你沒吃過苦。」她輕輕挪動身子,握住他的手掌,感動地將自己的臉頰貼上。 「我被打過比這個還嚇人好幾倍的傷,但我不想看到你吃苦。」他繃著臉,腦中仍是她後背傷口模樣。 他先前對成駝強壓下的怒氣在瞬間爆發,他毫不懷疑自己可以徒手把成駝拆成好幾塊。 「我背上的舊傷已經沒事了。」她輕掐著他的手,安撫他的情緒。「不過,我現在倒是很冷。」 耶律烈立刻將她整個身子壓進熱水裡。 「我讓人進來幫你加些熱水,然後我去宰了成駝。」他轉身說道。 「慢著,我不想讓人因我而死。」李若水急忙伸出手,揪住他的手臂。 「但你可能會被他打死!」耶律烈咆哮出聲,高壯身軀及麥色臉龐全緊繃著。 「可我如今還活著。」他位高權重不怕人報復,她可還要顧全日後生計與小命一條哪! 「如果你沒遇到我,可能再過兩天就沒命了。」耶律烈瞪著她平靜臉龐,不快地自鼻尖噴出氣來,兇惡地瞪著她。「你這麼大慈大愛,怎麼不到廟裡去被人供著當菩薩!」 「你別亂說話。」她皺起眉,嚴正地警告他。 「你怕什麼?就算亂說話會遭天譴,也是我的報應,與你無關。」他繼續以一種能讓屏風震動的咆哮音量說道。 「我不想看到你遭天譴。」她水澄眼眸定定地看著他,露出的雪肌卻是一片羞紅。 耶律烈這下可樂了,咧著嘴沖著她就是一陣傻笑。 「忘記我方才說的話。」那一碗迷湯灌得連她自己都快招架不住了。她猛揉著臂間雞皮疙瘩,覺得丟臉極了。 「你怎麼可能一點都不怨成駝?」他好奇地問道。 「我想在他身上加鏈披鐐,想用鞭子鞭打他,但那並不會改變我曾經受傷的事實。」她在花街裡看多了冤冤相報何時了的情況,並不想把對成駝的怨恨積在心上。「我真正想找出的兇手,是那個找人擄走我的小人。」 「兇手我會找出來,但是成駝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總是得受到懲罰。」耶律烈很堅持此事。 「與其讓成駝受苦,不如想法子讓朝廷制個法,讓奴婢人口買賣處以重刑。重刑之下,便會減少買賣。」 「這個法子不錯,待我思考更周全之後,便給皇帝老頭寫個信。」 「你……你和皇上很熟?」李若水見他神情全無一絲玩笑之意,揶揄的話全部吞回肚子裡。 「皇帝和我的銀子很熟,他總需些富商來充充場面。況且,這事也算是德政,他平白撈個賢君之名,何樂而不為?」耶律烈一聳肩,恍若他說的不過是件雞毛小事罷了。 「你做了件好事。」愈懂得這人,就愈禁不住要對他傾心。 「我不管這事好不好,總之你開心,我便好。」 「我現下很開心,那你可以出去了嗎?我想起身了。」她揚眸問道,縱然天下怕地不怕,卻也沒打算讓他占到這麼多便宜。 耶律烈望著她雪肌玉膚、花容月貌姿態,一時間還真有些回不過神。 「我還真不習慣。」他上上下下又將她打量了一回。 「難道要我再畫回原來的麻臉、粗眉?」她挑眉問道。 「不許!」他又不是瘋了。 「你快些出去,我便不畫。」 這女人總是要吃定他嗎?耶律烈濃眉一挑,大步走到她面前。 「你是我的人,日後我說什麼,你都得聽。」耶律烈吻住她的唇,吻到她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後,他才鬆手放開她。 李若水捂著唇,低喘出聲,看他意氣風發地大跨步離開,忍不住低聲抱怨道:「真夠霸氣的……」 以為買下她就可以對她為所欲為,又吻她、又把她未著寸縷模樣全都瞧個一清二楚嗎?實在太過分。 不知道他看得還滿意嗎? 「你腦子在想什麼?」李若水猛敲了下腦袋,霍然把臉頰埋入水裡。 可她又怎能不想呢?就憑他為她所付出的一切,她哪能不用自己來償還?因為那是他唯一想從她身上得到的。 可那也是她僅有的一切啊…… 李若水抬起頭來,難受地喘了口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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