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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怪異的是,明明是在幫她忖想生意之事,腦中轉的卻都是她那雙水眸。

  習慣了她那對臥蠶眉及麻子臉後,他卻更加迷惑於她那一身大家閨秀也無法匹敵的優雅,以及尋常男子都不見得擁有的學識。

  他向來瞧不起南方千金膽小如鼠及弱不禁風,也不愛北方女子的粗枝大葉。最讓他不快者,除了妓院裡見多識廣的花魁之外,女人遇著他便像遇見貓的老鼠。因此,即便已過婚時,他卻始終挑不到合適妻子。

  “夏大夫。”李若水聲音從門外天井裡傳來。

  耶律烈眼神一亮,即刻躺回榻間,裝出一臉病容模樣。

  “你爹風寒好些了嗎?”

  “虧得您那幾帖藥,他夜裡不咳了,否則我明日離開之後,也放不下心……”

  她明日要離開?她要到哪裡?耶律烈握緊拳頭,屬於他的東西,從來就不許任何人奪走。

  門被推開,李若水一派自在地走了進來。

  “你說明日便要離開,那是怎麼一回事?”耶律烈額爆青筋,冒出一聲怒吼。

  “夏大夫沒說嗎?我在他處尚有工作,只有二十日可以待在這裡。如今時日已過,我該離開了!”她奇怪地看他一眼,才明白為何他擺個臭臉。

  “你給我留下!對方給多少銀兩,我出雙倍、不,三倍!”耶律烈大聲說道。

  “我與人有約在前,要教導對方直到她明年出閣為止。”

  “管他什麼約,就算是賣身契,也有贖身價!”耶律烈坐起身,腦中算盤開始撥得叮噹響。“他們一年給你多少銀兩?五十兩?我給你一百兩。總之,你跟在我身邊就對了。”

  一百兩!李若水眼眸大睜,感覺金條滿天飛舞。

  有了一百兩,她便可以買下個小店面,靠著北貨南批做些買賣營生。

  她很想樂昏頭,但她沒法子忽略他那雙執著黑瞳。

  “你要我跟在你身邊做啥?”她不是傻子,經過這些時日,她多少知情他對她有著一絲不同。

  “當然是照料我。”他理所當然地說道。

  “夏大夫說你的傷口再過幾日便可痊癒上路,屆時你便不需要我了。一百兩,你可以用來買其他人一輩子。”她若要靠美色侍人,還需要挨這些年的苦嗎?

  “我要一堆沒用的婢女幹麼?我就要你。”耶律烈但覺臉頰閃過一道熱氣,口氣便故意兇惡起來。

  “我不想離鄉背井。”這點極重要。

  “我把你爹娘一併接過去。”

  “我尚未出嫁,此舉會招致閒話。”沒打算要遠行,於是推拒理由多如牛毛,不過多少還是心痛著那一百兩。

  “好吧,我收你為侍妾,這樣總成了吧?”耶律烈一咬牙。紆尊降貴地說道。

  “你要……收我為侍妾?”李若水瞪著他,整個呆掉。

  “你不必太感恩,我瞧你也早過了出閣年紀,現在跟了我。便不用再去擔心後半生生計。”

  此話一出,耶律烈感覺像是所有事情迎刃而解般地輕鬆自在。雖然他原本沒打算娶什麼侍妾,畢竟女人全是麻煩,不過他可以為了她特別開例。

  “慢著,我答應要跟你走了嗎?”李若水見他法外開恩姿態,一時急怒攻心,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當我侍妾有何不好?總勝過你在這裡苦愁三餐好上百倍。”他哪裡說錯了,她幹麼瞪他?

  “與苦愁三餐相較之下,為人侍妾,與人共事一夫,豈不更苦?”李若水走到他面前,伸掌用力地推他,火冒三丈地與他理論。“有錢有勢,就能夠三妻四妾、處處留情嗎?”

  她三歲時與爹娘失散,被現在娘親收養後,一直到十歲前,她都與娘住在風塵勾欄妓院裡。男人的朝秦暮楚,她看得夠多了。

  況且,因為有過幾回被男子騷擾的不愉快經驗,她不喜與男子靠得太近,自然也“擔待”不起侍妾一職。

  “你是在嫉妒我會迎娶其他女子嗎?”原來她對他竟已用情至此。耶律烈心頭大樂,大掌抓住她雙腕,將她用力往前一扯。

  “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放開我……”李若水肯定這人腦子有問題,氣到滿臉通紅、雙唇發抖。

  “不放。”他捧起她害羞紅顏,低頭吻住她的唇。

  李若水瞪大眼,只覺得有把火焰貼上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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