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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這麼晚才來!拿了銀兩不辦事,就是你們南方人做事態度嗎?”耶律烈正箕踞於榻上,一見著她嘴巴便不停地說話。

  “我可以把銀子還你。”李若水不冷不熱地說道。

  耶律烈被這招打亂棋,他瞪大眼,濃眉一皺,嘴巴合不攏卻也說不出話。

  “銀子我多得是!你如果服侍本大爺爽快,給你一錠小元寶都沒問題!”他決定加碼。

  一錠小元寶十兩錢,是她為人夫子一季所得。李若水為他的出手大方而一驚,卻仍不動聲色地說道:“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我只拿我應得的銀兩。”

  “我想給你多少,那便是你當拿的。你不殺不搶,哪來的有道無道?”耶律烈不以為然地說道。

  李若水置帚於一旁,但瞧他滿頭亂髮,怒目圓睜,活像頭張牙舞爪獅子的模樣,又覺得好笑了起來。

  “南方有名望之人都避談銀兩,以免顯得財大氣粗,落人恥笑。”她話中有話。

  “哈!南方人明明視財如命,幹麼不承認?若有人想當面譏諷我銀兩太多,我非常樂意被嘲笑。那些錢都是我雙手掙來的,他們掙得到嗎?”耶律烈故意拿出錢袋甩得銀子叮噹響,還順便把一迭銀票也拿出來亮了幾下。

  李若水圓睜著眼,看著他那張志得意滿的慓悍臉龐。這麼財大氣粗的土財主,她倒是頭一回見到。

  她咬著唇快步站到他身後,省得又笑出聲來。

  “這石烙餅給你吃,我幫你束髮。”她扶他坐起身,將紙包遞到他手邊後,便從荷包裡拿出一把黑檀發梳。

  “石烙餅!”耶律烈迫不及待地打開紙袋,表情像是裡頭裝了金山銀山一般。

  李若水看他驚喜莫名神情,也跟著開心了。

  握住他一把豐厚黑髮,她被那黑髮厚度一驚。相學裡說發厚者性剛硬,這話套在這人身上倒是不假。

  她落下檀木梳,輕輕梳攏他的發。

  耶律烈咬著脆滋滋石烙餅,感覺被她指尖輕柔地梳過的頭皮,全都酥軟於她指間。

  一道火焰隨著她的氣味鑽入他體內,他濃眉一皺,恁是不快了起來。

  多少鶯聲燕語、軟玉溫香他全不為所動,怎麼如今卻對一張麻子臉感興趣起來,莫非他遠離女色過久?

  石烙餅全進了肚腹後,耶律烈才咽了口口水,一杯熱茶便被送到他手邊。

  耶律烈接過熱茶一飲而盡,黑眸死盯著她。

  李若水原就是什麼也不怕,他這一眼瞥來,她也就毫不退縮地回望著他。

  被她一瞧,他只覺胸口有些情緒正翻攪著。

  他板起臉,濃眉深皺沉思著。

  這女人甚至稱不上賞心悅目,但卻讓他感覺自在——這事比登天還難。

  他富可敵國,想要什麼東西不可得,偏偏身邊就是少了這麼一個不卑不亢的貼心人在身邊。

  他決定了——他要留她在身邊。

  李若水被他專注眼神弄得莫名其妙,只當他又想找她鬥嘴。她於是一側身,取走他手邊空杯,笑眯眯地換上苦藥一杯。

  他瞪她一眼,卻是一聲不吭地把藥全都吞下肚。

  她則悄悄在他枕間又放了顆竹葉糖飴。

  “你臉上那麻子怎麼不叫老夏幫你治一治?銀兩不夠,我幫你出。”他把藥杯一放,目光又轉回她臉上。

  “我都不在意了,你怎麼比我還掛心?”

  “我生意做習慣了,看到好貨色沒被整治好,心裡不舒服。”耶律烈繼續死盯著她,大掌還若有所思地撫著長滿胡渣的下顎。

  “這不關你的事。”李若水雙手插腰,不客氣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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