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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她只愛她自己,她誠實地告訴過他。所以離婚時,她沒有要求把孩子交給她——對於她的“翻版”她並不感興趣。當初沒有將肚子裡的孩子墮掉,並不是為了什麼愛,只是單純地為她自己的身體著想,她甚至坦白地對他承認!她也不愛孩子的父親,只是在那一段他出國的日子之中,對方的甜蜜攻勢著實讓她有些暈沉——新鮮,是她創作的靈感。

  心寒的不只是她的欺瞞,更是她的不動聲色。怎能冷漠得一如無事人,在她扯下了如此一個大謊言之後。

  他將眼光轉向那個臉上藏不住心事的人影。同樣是女人,為何有如此大的不同呢?

  那個完全不知道自己此時正被注視著的女人,動了下身子,孩子似地揉了揉自己的腮頰,頭一偏,又陷入平穩的呼息之中。

  蘭祺的天真無邪也是偽裝的嗎?他多疑的心,審視有她天使一般的嬌美睡顏。

  不,她不會——龔希一斷然地告訴自己,她甚至單純得做不來偽裝的表面工夫——所以,她總是惹惱他。

  她難道沒有受過傷害?難道她身旁所有的人事物都沒有什麼黑暗面,足夠讓她心生警惕?她怎麼能對一切事物永遠樂觀微笑?

  龔希一深邃的眼中閃過一絲混雜著惡意、嫉妒與一抹難以蔡覺的情感。猛然低下了身,他掀開了被子,伸手到她的身子底下抱起了她。

  “唔。”被驚動的她,動轉了下脖子,才徐徐地張開眼睛。

  “你……!”龍蘭祺才舉起手來,喊出第一個字,她那仍微張的唇就被他不容拒絕的熱力給封住。

  “閉嘴。”他以唇輕掃過她的柔軟。“子謙在睡覺。”

  她睜大了眼,閉上了嘴,手啪地一聲捂住了自己的唇。他——吻——她!

  在作夢嗎?整個人被抱在龔希一的胸臂之間,隨著他走動的腳步而貼近他的身軀,她仍顯得迷迷糊糊。

  她混沌的腦子中一團泥擬的不甚清醒,只是迎著頭,看著他下頷的線條。這人靠起來不甚溫熱,男人不該都是暖呼呼的嗎?起碼小說中都是這麼寫的原來人的體溫和個性有關,他平常就不愛搭理人。

  察覺到她的視線,他低下頭凝睇著她。這樣黑白分明的眼,這樣無心機的神情,一個人在剛清醒起該是最真實的吧?

  抱著她,走出子謙的房間,他在門邊的走廊放下她,輕輕地關上了門。

  讓她背靠著走道的牆面,雙手置於她臉龐兩側、肩胛上方,讓她一身的不知所惜與諒慌的嬌羞只能在他的箝制之中。又上前一步,貼近她怡人的馨香,也接觸到她屬於女性的柔軟身子。

  她伸手抵在他的胸前,整個身子極力往後縮,揪著一顆被他看得擰起來的心,她咽了口口水,垂下了眼。“你可不可以離我遠一點?”

  “為什麼?我正巧覺得這樣子很舒服——軟玉溫香在抱。”他蓄意逗弄著她的心慌意亂。似冷凝的眼中,卻燃起一把他自己也不清楚的心焰。“我們兩個站的姿勢很色情。”她很快地抬起頭,很快地瞪了他一眼,很快地把眼移開,很快地想用力摧開他。“放開啦,這是走廊耶。”

  “這個問題很容易解決。”

  他攬住她的腰,風一般地閃入旁邊的另一間房,在她還來不及反抗與拒絕前,將她鎖進了他的房間。“你很奇怪。”在他手勁稍松之際,她趁機跳離了他的懷抱。“今天出門才和我吵架,回來後就對我又摟又抱……”

  “又親又吻。”他接著說,毫無意外地看到她閉上嘴,微紅了頰。

  相對于沈韻竹的欺瞞,她的真實是項吸引人的特質。吻她,則是種由心發出的舉動。

  雖則他知道自己一千一萬個不應該吻她。他並不打算“再”對一個女人認真——即使他在龍蘭祺身上感受到的感情波動,比沈韻竹來得多。

  龍蘭祺,值得男人認真。他告訴自己。

  所以,他不該挑動她,不該誘惑地勾動她本就為他動心的那份情。但,男性的優越感卻還是讓他動手了,只為了滿足自己的自尊,只為自己的受吸引,他竟然吻了她——吻了會因他而心碎的她。

  “你走。”他背過身低喊,開始憤然於自己的不想抽手。

  “我不走。”龍蘭祺著實被他的舉動惹火了,饒過他繃緊的背影,走到他身前,仰頭注視著他的陰鬱。

  逗逗她、玩玩她,又一把將她推開。當她是小狗、小貓嗎?

  “女人不該太煩人。”他又扳回一貫的譏諷面孔。“對啊,這樣男人才能有理由光明正大地遊戲人間。”她皺皺鼻子,食指戳向他的肩。“哼,男人。”完全一派龔希一式輕蔑口吻。

  他動了下唇,有些想笑,卻有更多的悲哀。和龍蘭祺相處的日子總有著陽光,但他卻從不是個適合陽光的人——他太憤世嫉俗,他太黑暗無光。“怎麼不說話?”他的沉默反讓她不安,直覺伸出手想撫開他又糾結起來的眉心。“女人,這是我的臥室。除非你想躺在那上頭……”他挑起眉,牢牢地捉住她的手掌,鎖望住她的眼眸,刻意地捉緊她的手,吮吻過她的掌心,滿意地看到她抖了下身子。“否則,別隨便碰我,懂嗎?”

  冰冷的話語中帶著侮辱的親昵,而深黑的眼眸則燃著火灼般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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