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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他待她這麼好,她日後也要加倍地待他好!

  兩人十指交握地走出蒙古包外,此時雲收月明,雙眼能見度反而變佳。

  蒙古包外一片靜黑,草原被夜風吹得搖搖晃晃,數十步外黑色森林裡異常安靜,竟連蟲鳴聲都不可聞。

  金福來舉目四望,不由得皺眉。她不是沒與其他妖獸對抗的經歷,只是她總覺得這股邪惡氣息熟悉得讓她不安。

  樹林間傳來樹枝被踏斷的聲音,她驚跳了下,伸手指向右側林間──

  「人在那裡!」

  「躲躲藏藏算什麼好漢,有種便出來與我對決。」鐵木鷹粗聲一喝,舉起弓箭往林間一射。

  咚咚咚咚……

  樹林裡狂奔出四名彪形大漢,個個惡臉蠻橫,火紅雙眼全都直瞪著鐵木鷹。

  鐵木鷹一看,心下大驚──

  這四名大漢裡,有兩名是原本固守蒙古包的士兵,有兩名則是他派去尋找鐵明英的熊營士兵。

  「你們四人身為鐵家軍還擅離職守,目無紀律,還不快退下!」鐵木鷹瞪著那幾個人蠟白的臉孔,大喝一聲。

  金福來望著這四人的赤目及僵直身軀,她身子哆嗦地往鐵木鷹挨近。

  「他們中了血殭術,現在六親不認,只能算是活屍……」

  她聲音未落,四名大漢便拼命地攻向鐵木鷹,手裡的雙刀、長劍、利矛紛然如雨下。

  鐵木鷹閃過他們的攻擊,金福來則像是他的影子,密不可分地隨之移動。

  四名鐵家軍繞成一個圓,將鐵木鷹團團圍住。

  鐵木鷹不願傷亡自己人,以高超武藝遊刃其間,但四名鐵家軍步步進逼,每一招都要直取人命。

  金福來見鐵木鷹好幾回都險些中了招,她趁他不注意時,拾起地上芒草,變成一把利劍。

  「他們已經不是你認得的鐵家軍了!他們早就不認得你了!」金福來大叫著,長劍一揮,砍向一名大漢的手臂。

  大漢手臂鮮血直流,卻像是毫無痛覺般地繼續激攻向前。

  金福來只好舉起長劍亂揮一通,但見──

  四名大漢全都不閃不躲,拖著血濘的腿、撐著殘斷的手臂,還是執意要朝著鐵木鷹直撲而去。

  「撤下武器,可免一死。」鐵木鷹見狀,心痛欲裂,不願再動手。

  四名大漢拖著身軀匍伏向前,鐵木鷹於是知道這四人會戰到至死方休。

  他牙關一咬,長劍簌簌地刺向四人胸口,給了他們一個解脫。

  四人倒在地上,鐵木鷹單膝落地,看著四名死不暝目的弟兄,他緊握著劍,強健身軀不停顫抖著。

  「啊!」鐵木鷹爆出一聲驚天動地大喊,鬥大淚水奪眶而出。「他們家中都還有父有母,要我如何面對他們親眷!」

  他大掌驀揮向臉龐,沒法子原諒自己。

  金福來從他身後抱住他,聽著他沉痛的悲鳴,淚水也隨之流出眼眶。

  「他們中了血殭術,精氣早被吸盡,就算你不殺他們,他們一日一夜後也會死去。」

  「但我怎麼可能不難受!」鐵木鷹捶著胸口,恨不得能將疼痛的心給挖出來。

  金福來束手無策,只能愣愣地看著他悲愴姿態。

  人若相處久了,見到對方死了就會這麼難受嗎?金福來緊揪著他衣袖,卻發現他手臂上被士兵鮮血濺到之處,已經開始腐爛。

  「你受傷了!」金福來瞪著那個傷口,牙齒開始打顫,這樣毒辣的血殭術,她只見一人使過。

  「我沒事。」鐵木鷹推開她,怔怔地坐在地上看著弟兄們,對於身上傷口火灼的疼,全都不以為意。

  金福來見他傷口冒出膿血,想起這些傷口輕則要幾個月才能癒合,重則會要人命。急忙回神,悄悄地將手心覆在他的傷口,施出功力為他療傷。

  她每覆一處,他的傷口便癒合一道。

  鐵木鷹正沈浸於悲傷之間,完全不知情她做了什麼。

  而專注在他傷勢上的她,也渾然不覺自己又在消耗肚腹間修行靈珠的能量,直到她頭暈目眩地倒坐在地上,她才驚覺到她的修行也許又少了數十年。

  她喘著氣,皺著眉想起金旺來交代過,她呆頭呆腦,應該只管修行,閒雜人等事千萬別多管。

  可是,鐵木鷹受傷了,她的心會痛。她想守護著他,就像他守護她一般,所以,她治療他是應該的。

  金福來說服自己後,她坐在地上喘氣,看他徒手挖了幾個穴,埋葬四名鐵家軍。

  「你說這是血殭術,你可知道有哪些人會施這種邪術?」鐵木鷹嗄聲問道,雙臂仍因過度用力而顫抖。

  他不信咒術,認為這些鐵家軍是被施以神智昏亂的毒藥,使他們變成活死人,但他願意多聽些其他意見,也許能找出陷阱。

  「血咒的最高階,就是這種血殭術。妖者施行血殭術之後,會因為吸取過多血氣,身上會有腥臭之氣,就像今晚一樣……」

  「你為何也懂這些巫術?」鐵木鷹瞪著她蒼白小臉,他濃眉一皺,這時才突然驚覺到──

  「我的傷口怎麼不見了?你是怎麼療傷的?莫非你也施行了巫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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