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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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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想偷偷溜走,我是跟定你了。」喜鵲抓住他的衣袖,一臉堅定地說。 「跟定我?」獨孤蘭君沒看她一眼,冷冷地說:「然後等著再被嚇昏一次?」 「你你……你知道我看到了什麼?」她咽了口口水,顫聲問道。 「你看到了另一個我,不是嗎?」獨孤蘭君睨了一眼這個只到他肩頭的小傢伙。 喜鵲望著他幽涼的眼,想起那一團像魂又像鬼的灰色鬼怪,她驀地搖頭,大聲說道:「那個是妖怪,那不是你!」 「那是我。」自五歲被他爹朦上眼,開始修練攝魂法之後,一部分的他已經和體內那些被攝入的灰魂合為一體。 喜鵲驀揉著手臂上的雞皮疙瘩,還是覺得很害怕,但腦子卻頻頻浮現夢中那個痛苦又孤獨的少年巫冷。 獨孤蘭君見她臉上猶有懼色,他扯回自己的衣袖,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只是,他才走了一步,衣擺卻又被她給抓住。 「放開。」他冷冷一喝。 喜鵲佯裝沒聽見一般地繼續跟著他往前走,嘴裡兀自問著她想問的事。 「那個……那個……你會怕那些東西嗎?」 他不理她。 喜鵲左右張望著烏抹抹的樹林,她覺得自己應該繼續跟他說話,否則他若是不小心打了盹,另一個「他」又跑出來,她八成會被活生生地嚇死啊! 況且,那個「他」看起來很饑餓,而她長了這麼一張圓臉,看起來就是很好吃的模樣啊。 「那些東西……你知道的……就是你說的另一個『你』,是什麼時候開始跟著你?」喜鵲決定整個晚上都要不停地說著話。 「他們第一次出現的時候,我七歲。」他說。 「胡扯,怎麼可能。」喜鵲心情變好了一點,原來他還會開玩笑,不算太拒人於千里之外嘛。 「為什麼不可能?」獨孤蘭君緩下腳步,居高臨下地睨著滿臉傻樣的她。 「七歲的孩子還是個娃兒,能幹麼?」她自認說得很有道理地用力點頭。「誰告訴你我是尋常孩子?」他問。 「反正,不管你有多不尋常,七歲就是七歲!就像梅公子交代我要跟著你照顧你,我就會跟著守著不放一樣的道理。」她雙手叉腰,感覺這樣說起話來比較有氣勢。 「滿口的梅公子,你以為自己是她的誰?」他瞄一眼她一臉激昂,繼續往前走。 「梅公子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梅公子的話,我早被怪老頭買去,全身的血都被喝光了。」喜鵲朗聲說著,說到自己精氣神都旺盛了起來。 獨孤蘭君薄唇一抿,雪色面容仰向月色,沒有一點同情神色,更無分毫想追問 誰沒有痛苦往事,她的不會比他多。 「你餓了嗎?郭大娘給了我兩顆饅頭,你也吃一顆,養胖一點,免得又有人把我當成趕屍的。我們邊走邊聊啊!」喜鵲覺得此時月色好、夜風正舒爽,正適合吃東西聊天,不由分說地便往他手裡塞了顆饅頭。 誰要跟她邊走邊聊?當他是茶館裡說書的人不成嗎?獨孤蘭君把饅頭塞回她手裡,加快腳步往前走。 「我問你喔,你體內那個『他』只會在晚上,你睡著之後跑出來嗎?所以,你晚上才不睡覺嗎?」 「你之前不是待在『海牢』,那裡白天能讓你睡覺嗎?」 「你真的不吃饅頭嗎?」 喜鵲小鳥-般地繞著他打轉,嘴裡不住地嘀嘀咕咕。 獨孤蘭君驀地打停腳步,瞪著她紅潤的嘴。 喜鵲大喜,以為他終於要大開金口,急忙又補問了一題。「巫鹹國是什麼樣的地方?」 「閉嘴。」他薄唇迸出兩個字來。 「可是一閉嘴就覺得走路很累,就會覺得害怕、覺得一個人很可憐,就會想念梅公子和東方姊姊……」她說著說著,淚水便在眼眶裡打轉。 「那你就滾回去找她們。」 一隻小手在他說話的同時,不由分說地扯住了他的衣袖。 「不行,我要照顧你。」她抽抽噎噎地跟在他身邊,卻是眼神堅定地看著他。他低頭望了一眼她那只將他衣袖絞得死緊的小手,冷冷地說:「那就給我閉嘴。」 「你至少回答我一個問題。這一題你如果不回答,我晚上會睡不著,我晚上一睡不著,萬一不小心又遇到另一個『你』……」她說。 「說重點!你的問題是什麼?」他冷瞥她一眼。 「那個——」她咽了口口水,突然又挨近他,低聲地問:「梅公子是羅盈嗎?」 獨孤蘭君看著她,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發此言。 難道梅非凡說過什麼,讓她作出了如此聯想?還是他「巫冷」的身分,讓她聯想到了「梅非凡」的鳳女身分。但——這丫頭看起來不像如此靈光之人。 「梅非凡就是羅盈。」他說。 「那她怎麼會流落到民間?」喜鵲脫口又問道。民間對於「鳳女」羅盈有著許多傳言,她真的好想知道真正的原因。 「她是被我連累的。」他冷冷地說道。 「你做了什麼?」 「十二年前,我為了不讓梅非凡——也就是羅盈——與北荻國一一王爺的兩個兒子其中之一成親,編派謊言說二王爺之子將會禍國殃民,間接導致二王爺一家被滅門。我是殺人兇手。」他絕美的臉孔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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