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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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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沈素慘白著臉色,點頭又點頭。 夏侯昌將發簪收回腰間,臉上揚起一抹笑容後退了一步。 沈素驀地打了個寒顫,心更不安了。 「記得我說過,還有個人要讓你見吧。」夏侯昌朝管事點點頭。「請貴客出來。」 管事點頭,拉開了一扇沈素原以為是壁畫的門,門內有著另一處小房間,裡頭走出了一名臉色如紙的男人。 「太子都聽清楚了吧。」夏侯昌對著太子司徒長賢說道。 「沈素,我父皇如此信任你,不但委以治國大任,還頻頻賜下封賞!而你無情無義不提,還敢妖言惑眾,壞我父皇名聲!」太子走到沈素面前,驀地抽出腰間長劍指著他的胸口。 「太子饒命!那確實是聖上的主意,我只是奉命行事啊!」沈素頻頻搖頭說道。 「住口!我父皇不是那種人!」太子手裡長劍往前一刺—— 夏侯昌朝著門口走去,毫不意外地在他轉身之時,聽見了沈素的慘叫聲。 很好,又一個該死的人離開了。 如今就只剩下罪魁禍首北荻國君司徒禮,還有東羅羅當初預言他們兩兄弟會毀滅北荻國的神官巫冷及幫兇鳳女羅盈要繩之以法了。 但願,他還有時間啊。 夏侯昌看著手背上那道被發簪劃出的血口,腳步驀地踉蹌了下。但他很快地站直身子,快步朝著上官大夫居住的院落走去。 他還有上官大夫可以幫忙,一定還有救的。 因為他還不能死!因為他還沒報仇!因為他還沒有足夠的時間和東方荷相守! 他不會死,不會的、不會的、不會的…… *** 待得東方荷安置好沈芸娘的後事,已是入夜時分。 她一路走回「聽荷院」,不自覺地用雙臂擁住自己。往昔的夜色裡有著蟲叫蛙鳴,還有僕傭們活動、說話的聲音,可這一夜—— 什麼聲音也沒有。 宅子裡奇異地安靜著,但這安靜裡透著躁動不安,像是隨時會有惡獸要飛撲而出…… 廳堂裡不知發生何事了?沈素見過夏侯昌找來的那些人了嗎?他被套出話了嗎?太子是否聽見? 夏侯昌沒找她,她自然不會貿然前去。只能命令灶房熬些粥湯,待到夏侯昌回來時,可以讓他多少補充一點體力。 東方荷回到寢房裡,簡單地盥洗後,心亂得坐不住,不停地在房裡踱著步。事情懸而未決的感覺,好難受。 夏侯昌怎能一忍這麼多年?她現在就想知道沈芸娘為何自殺?想知道今天的事是否圓滿了?想知道東羅羅和北荻在鐵城的戰況,想知道梅非凡何時才會回來? 她拿起掛在牆上的鐵鍋,抱入懷裡。 有時她想,如果當年夏侯昌中的毒再重一點,離不開古墓。他們的生活會不會容易些?他的恨會不會少一些?會不會就沒了戰事?會不會少犧牲一些人命? 她閉上眼,不由自主地打了寒顫。 「睡了嗎?」夏侯昌推門而入。 她霍然起身,鐵鍋啪地一聲落在地上。 嗡……鐵鍋發出的巨大聲響在夜裡迴響著。 她乍然停住腳步,看著他凜著臉朝自己走來。 他站到她面前,大掌攬住她的腰,讓她身子全偎著自己。 「怎麼了?」她輕聲問道。 「東羅羅在鐵城戰事告急,士兵們因為拿不到薪餉而躁動著要投降。辛漸已經要我轉交密函給軒轅嘯,封他海侯以接手東南的海防,好換取軒轅嘯將會呈上的金銀珠寶。然後,我派密使去找軒轅嘯時,也會乘機安排梅非凡跟著從無名島回到東羅羅。」他疾聲說道,好似身後有人追趕著他一般。 東方荷揪著眉,不解地仰頭看著他。 這怎麼會是今晚最緊急的事,這也不是她現在預期會聽到的事。 「為什麼突然跟我說這些?」她問。 「因為……」他看著她眼裡的疑惑,咽了口口水以掩去唇間的苦。 因為他中了連上官大夫都束手無策、無藥可解的血毒,所以方才已經急派使者去向辛漸施壓,要他明日便允了封軒轅嘯為海侯一事。他沒有時間再拖了! 「因為我剛才收到了無名島的密探傳來快訊,說軒轅嘯迷戀上梅非凡。我不允許這種事發生,一定要先把梅非凡帶開。」截至目前為止,他都沒騙她。 「什麼……」東方荷圓睜著眼,咽了口口水。 「島上傳言,軒轅嘯有了斷袖之癖。」他板著臉說道。 東方荷忽然掩唇輕笑了幾聲,卻又很快地正經了神色。「抱歉,我知道這不是一個該笑的時候。」 「沒關係,你是該笑,因為我安排你去接你的梅非凡。你明日便出發,待梅非凡回到東羅羅時,你正好可以接到他。」夏侯昌嗄聲說道。 東方荷不解地看著他,他的眼神漠然,不露一絲情緒。 她捧住他的臉,緊盯著他,直覺得這事一定有蹊蹺。否則他這麼一個佔有欲極強的男人,怎麼可能平白把她送到梅非凡身邊。 「為什麼送我走?」她問。 他沒說話,只是扣住她的後腦勺,俯低了頭。 她閉著眼,等待著他的吻,可他的吻卻遲遲沒有落下。 她睜開眼,他驀地將她拉入懷裡,將她臉龐壓近他的胸膛。 他的心跳快到讓她耳朵轟轟地響著。她不安地抬頭,緊抓住他的衣襟,問道:「發生什麼事了?太子不相信你的證據?沈素反咬了你嗎?」 夏侯昌捧著她的臉,靜靜地撫著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把她臉上所有為他擔心的神態全都收進心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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