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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寶寶胸口一疼,眼眶愀然水濕了。

  她揪著胸口衣服,難受地用力喘著氣。八歲那年被指責她克父的賭鬼爹爹賣出家門時,她心裡都沒這麼難受哪!

  朱寶寶豆大眼淚拚命地滑出眼眶,可她沒移開眼,就這麼一瞬也不瞬地緊盯著他。

  “大哥不要寶兒了嗎……嗚……”她癟著嘴,忍不住哽咽出聲了。

  見她落淚,赫連長風伸手撫住她臉頰,肅容不免軟了幾分。

  “大哥怎麼可能拋下你?但我不可能永遠待在你身邊,總得在我成親之前也替你找好親事,我才能放心。”

  “我誰都不要,我只要大哥!”朱寶寶大喊出聲,淚水倏地滑下眼眶。她伸手想勾住大哥頸項,偏偏大哥身子一閃,避開了她的碰觸。

  “不許胡鬧。”赫連長風厲聲說道,惱的其實是自己一顆太易為她而波動的心。

  朱寶寶咬著唇,眼淚掉得更凶了。

  每回大哥冷冰冰不理人時,她就要心慌,就要害怕自己要被厭惡了。所以大哥的命令,她總是不得不從。

  偏偏她這個壞大哥很清楚這點,每每都要踩得她永無翻身之地。

  馬車緩慢地停止。

  車內兩人卻是難得地不再歡顏相向。

  赫連長風不知有多想擁她入懷,可每擁她入懷一回,他內心便要多一分不舍,還不如就此暫拉開距離吧。

  “莊主,咱們已到家了。”車夫在前頭大喊了一聲。

  “我不下車,我不要看到紀舒眉。”朱寶寶臉頰掛著兩行淚,不高興地大叫著。

  “不可任性。紀姑娘既然住在赫連宅裡,便是咱們客人。況且,她近日染上風寒,你正好替她把脈配藥一番。”赫連長風這回鐵了心要押著她順從些。畢竟,紀姑娘將來必然會成為她的大嫂,或者也有可能做了她的大姐哪。

  “那個女人哪裡染上風寒了?她不過是胡謅一通,想讓你多關注她一些。”她那日偷溜至客房,紀姑娘還精神奕奕地對鏡畫眉、塗胭脂呢!

  “你不該處處針對她。”

  “我全身髒兮兮的,不想讓大哥丟臉。”朱寶寶別過臉,隨口胡謅了個理由,無非是希望大哥好聲好氣地哄她回府。

  她難得回府一趟,何必要因為一個“外人”,弄得這般不愉快。

  “我早已差人備好熱水讓你沐浴了。”

  “我沒衣服可換,我個兒又抽高了些,去年衣裳不合穿。”朱寶寶雙臂交握在胸前,下巴抬得高高,存心不配合到底。

  “我早已讓人為你裁了新裝,你沐浴後便可換上。”

  赫連長風自座椅下方檀木箱子裡拿出幾件新衣裳,一色都是綠意,卻是各色深淺不同之松花、柳綠、葵綠的錦織品。

  朱寶寶看著那些與她平素所穿之“上馬裙”大異其趣的各式羅裙,她雙臂交握在胸前,還不想說話。

  大哥這回是鐵了心想將她馴成尋常女子、迫她出嫁嗎?

  朱寶寶咬著唇,只覺心頭一驚、後背一涼,突然害怕了起來。她不能失去大哥,他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哪!

  “快些下車吧,我還帶了另一份大禮給你。”赫連長風催促道。

  “大哥的大禮,小妹無福……”她心裡愈急,嘴巴上卻愈是不服氣了起來。

  汪汪——汪汪——

  一陣狗吠聲自馬車外傳來。

  朱寶寶聞聲,即刻對上大哥的雙眼。

  他含笑以對,她則是驚坐起身,快手推開車門,啪地一聲就跳落地面。

  一條又瘦又老的黃狗,氣喘吁吁地朝著她直撲而來。

  “爹!”朱寶寶大叫出聲,張開雙臂飛奔上前。

  一人一狗欣喜地抱成一團。

  朱寶寶高興地掉下一顆眼淚,黃狗興奮地差點搖斷尾巴。

  “爹——真的是你啊,你不是在杭州別院陪杜管事嗎?”朱寶寶又哭又笑地抱著“爹”在地上打滾。

  “我曉得你會想念它,所以便差人將它接了過來。”小黃狗陪伴了朱寶寶五年,意義自然非凡。

  說也有趣,這條黃狗平時鎮日總也不吭一聲,只在寶兒回來之時,才會高興地吠出聲來。

  “爹!你胖了很多哪,我就知道杜管事待你不薄!”朱寶寶摟著“爹”,興奮不已地說起話來。“爹啊,我每年跟著鬼醫師父東奔西闖,可不是故意冷落你,你就好好待在杭州享福,懂嗎……”

  新來赫連府不過半年的車夫傻了眼,完全忘了赫連主子平時有多嚴肅,他便脫口問道:“她……她喚那只狗叫『爹』?”

  赫連長風點頭,也不多解釋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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