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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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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了個懶腰,一臉滿足笑意地眯著眼,盡往他懷裡鑽,撒嬌地說道:「大哥,我要喝茶。」 「大哥『也』想喝茶。」赫連長風指指座椅邊那只裝著紫砂壺之木盒。 「我也想替大哥斟杯茶啊,可我一身衣裳未換,不乾不淨地怕大哥喝了肚子疼……」朱寶寶才如此說道,雙眼卻突然精神奕奕了起來。 她忽然一個側身伸手掀開木盒,便要去取那只紫砂壺。「我來為大哥奉茶。」 赫連長風快手一撈,先行奪了紫砂壺在手裡,再將杯子高舉到頭頂上,氣得小傢伙又叫又跳。 「不是說自己不乾不淨,怕泡了茶害我生病嗎?」他一挑眉,疑惑地看她。 「大哥喝了若是肚疼,我便可以開藥方給你,光明正大地照顧你。省得我難得回家一趟,你又要四處去巡視茶園、忙生意。」她噘著唇,口氣一本正經地說道。 「大哥若是不東奔西跑,把茶業生意做大些,如何供得起你這傢伙救人用藥,經常分毫未取的慷慨行徑呢?」赫連長風將紫砂壺遞到她手裡,掐了下她的腮幫子。 朱寶寶將紫砂壺擱到一旁,先淨了手,這才熟門熟路地拿出燒開水的壺子,擱上烘爐。當她以火摺子燃起烘爐下方炭火時,習慣性地深吸了口氣。 「還是這種以橄欖核為木炭的香味,燒出來最合我意啊……」她陶醉地說道。 赫連長風拿出一盒今春第一批未沾過雨水,吸足了太陽芬芳之雨前龍井,拈起些許對口芽茶放入紫砂壺裡。 朱寶寶則一心一意盯著壺子,聽見水大滾聲音,連忙拎起壺子往紫砂壺裡一沖,整個車廂內頓時都是茶香溫潤氣味。 她拿起瓷杯,迫不及待地倒了一杯。 「都說『神農嘗百草,日遇七十二毒,得茶而解之。』我喝了這杯茶,清滑潤口、喉韻回甘,真個快樂似神仙了哪。」 「你倒是說說這茶有什麼好?」 朱寶寶又將茶湯在唇齒間繞了一圈。「這茶有股蘭桂熟果香,喉韻回甘,頗能生津止渴。不過,倒少了大哥偏好的那股『高山茶氣』。」 「你倒是說得頭頭是道,瞧來倒是比那紀舒眉還懂茶些。」赫連長風一笑,拿走她手間瓷杯,也品了幾口。 「她既不懂茶,大哥為何要讓她入住赫連宅裡?」赫連宅從來不許外人入住的啊。 「她雖不懂茶,卻是我恩人紀行金的女兒。七年前若非紀老爺賞賜我,給了我做生意本錢,又在我生意草創之際不時給我提點,哪來今日之『寶茶莊』呢?」赫連長風嚴肅地說道。 「紀老爺恩澤確實值得你好好報答,可他幹嘛一定要把女兒嫁給你?我還聽見紀舒眉在跟婢女說什麼,嫁給你之後便要大興土木在哪蓋上幾座別院之類的話啊……」朱寶寶急了,猛扯著大哥手臂。 「那又如何?」他直視著她的眼,也不避諱自己心頭如今打算。「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紀老爺當年便說過,若我事業有成,他便要把紀姑娘許配給我。去年,紀老爺找上門來,我為了茶莊生意,已將這門親事一延再延。旁人可以不知道,難道你也不知情嗎?」 「我知道的,只是我……」就是不想大哥娶親啊!她心裡一難受,便緊握雙拳,小臉像甫飲入一碗極苦草藥似地擰皺了起來。 「好了,別板著一張臉。大哥有份東西要給你,就當成是給你的十八歲生辰賀禮。」這天下能讓他費心的女子,也只有寶兒一人了吧。 赫連長風將一隻象牙小盒遞到她細白手掌裡。 朱寶寶掀開一看—— 一隻剔綠梳篦正置於白緞之上,閃動著瑩潤的光澤。 梳篦上雕著一抹茶樹新芽,下為櫛篦,通身以碧璽翡翠雕成,綠亮剔透自是不在話下。 「大哥幹嘛送我這樣一隻名貴梳子?看來像是隨手一砸就要裂了,莫非是想嚇得我鎮日不梳發嗎?」朱寶寶急忙把東西擱回象牙盒裡,推回大哥手邊。 「紀姑娘說現下女子時興將梳篦戴飾於頭髻上,我千挑萬選才讓人為你做了這個。」 「甭來這套!我可不想像紀舒眉一樣,滿頭珠翠、金步搖,每走一步都像貨腰郎的博浪鼓似的。」朱寶寶一聽他又提起紀姑娘,驀地別過頭,雙臂交握在胸前,俏容氣得直冒煙。 「寶兒,你該長大了。」赫連長風握住她雙肩,正經地凝視著她。 朱寶寶身子一僵,捂住耳朵,卻還是沒法不聽見大哥的話。 「今日之後,每回我見你,你便該盤起髮髻,規矩地穿著女子該穿的衣衫,知道嗎?」他沉聲說道,面容冷厲得讓人瞧不出任何表情。 在他尚未對寶兒將來出路做出任何決定之前,他得時時提醒自己她已經是個黃花大閨女了,不該再任由她對自己毫無男女之防的。 畢竟,他不可能忘恩,不可能對不起紀老爺,不可能不娶紀舒眉。 朱寶寶看著大哥嚴肅的神色,她黯淡了眼,卻倔強地問道:「若我不從呢?」 他鐵眸鎖住她,眉宇才一斂,玉般容顏便散發出一股讓人不寒而慄的氣息。 「那就別當我是你大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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