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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我氣的是你的爸媽。”

  “不能怪他們,如果我能自主地去思想。我就不會一味地不知變通了。”她忙著為父母辯護。

  “你順從得讓人心疼,你知道嗎?”

  隨著音樂聲的停止,他俐落結束了舞步,憐惜地摟著她的腰回到座位。

  滑入角落的座位,他沒有放開她的打算,就是摟著她半靠在他的肩上。

  “我從沒想到你的整個想法會受到你父母這麼深的影響。而他們所給予你的,卻又是這麼不正確的觀念。”

  “是嗎?”她伸出手在手掌中呵氣,在冷氣房中她總是覺得冷。

  商濤帆攏住了她的手掌,試圖給她些溫暖。

  “起碼我從不認為夫妻間該是互不聞問的不關心,而你更不需要刻意給我自由。婚姻不是什麼枷鎖,也不會讓人失去自由。婚姻,是讓兩個人學習如何分享的過程。”

  她直起了身,無法言語。因為感動,也因為惋惜——感動於他的表白。惋惜於先前蹉跎的時間。

  “你太沒有自我,而我卻太自我了。”商濤帆繼續傾訴著心中的感想:“為了你的不開口,我選擇了外遇來引起你的注意,我甚至和那些我記不得面孔的女人發生關係。原本把一切都藉口於你的冷淡,現在才發覺你不是對情感沒有感受力,你只是被壓住了情感的發洩管道。我覺得我像個罪人,我早該主動瞭解你的,我是個混蛋!”他支肘於沙發扶手上,懊惱地垂下了頭。

  “這不是你的錯,我的個性才是我們婚姻失敗的原因,我是令人生厭的。”杜亞芙語帶苦澀地低聲道。

  自己不是個讓人喜愛的人啊!她憶起小時候對著母親發問時,母親的那種不耐煩與拒絕的表情,她一直深刻印在腦海裡。

  她的話,讓他回過了頭注視著她,他急切地捉住了她的手說:

  “聽我說——要命!”杜亞芙的手簡直跟冰霜一樣的凍人。

  商濤帆招來了侍者,自侍者的杯盤取了杯薄酒,晃動了下杯沿,將酒杯遞到她的唇邊。“喝點酒,你身子好冰。”

  杜亞芙被動地微張著唇,一任那暗紅色的液體滑入喉頭。合作地啜飲了兩、三口,她拉開了他的手。

  他低頭輕吻了下她的唇,不意外地看著她半慌亂地紅了臉。舉起杯,就著她的唇喝過之處將酒一飲而盡。

  “你臉紅是因為酒,還是我?”他淺笑地又抱她入懷。“試著習慣我們之間的親密,試著為自己而活。”

  “我覺得自己現在好幸福。”杜亞芙幾乎無法相信這種孩子氣的少女問句是出自於她的口中,如同她一直不能相信此時的他們正自然地相擁著彼此一般。

  “從頭開始,好嗎?”他執起她的手放在心口。

  她咬住了唇,猶豫地皺起眉。連都她不知道真實的自己該是何種個性,又怎能料得以後呢?她實在有些恐懼。

  “要是——我們終究仍是不適合呢?”

  “不要對自己一點信心都沒有。”商濤帆伸手撫平她的眉心,口氣是不達目的不甘休的固執。已經知道了她的心理障礙,他就不會讓這一層障礙橫梗在他們中間。

  杜亞芙望著散發著果斷氣勢的地,依舊無法回答他的問題。

  她有好多、好多的顧慮。

  如果重新開始,他又再次從自己身邊走開的話,她連僅殘的一絲自信都會被徹底毀滅。而且,她並沒有告訴他關於自己不是杜家親生女兒一事;況且她還有許多的陰暗面,他都全然不知道。杜亞芙此時昏亂的腦子中只能吐出一些斷續而無意義的話語:“可是——但是——”

  他勾起唇邊的一抹笑——她沒有明白的拒絕,代表的就是他有成功的希望。

  “沒有什麼可是、但是。你是我老婆,以前是、現在也是,所以——”他低頭俯近了她的唇邊。“習慣我吧!”

  在近百位賓客的注目中,他火熱地吻住了她。

  ***

  幸福該是這種感覺吧!

  杜亞芙靠在會議室的椅背上,看著身旁正對著各階主管談話的商濤帆。

  她出神地盯著他古銅色的臉龐及高挺的鼻樑。他依舊是在舉手投足間表現出屬於他的自信氣勢,依舊是散發著果斷的氣魄。可是看他的心情和已由過往的刺痛,轉變為夾帶著幾許不安與怯喜的甜蜜。

  一切都變了。

  晚會過後的他溫存得一如秋水,灼灼的眼神卻似燃燒的火燒掉他們之間的藩籬,拉近了彼此。杜亞芙輕俯頭掩住她漾在唇邊的微笑,心跳波動著滿足。

  知道了她的心理困擾,他就把所有的心都用來呵守著她,像個心理醫師一樣地鼓勵她說出心中的話;像個朋友似的領著她“用心”而非“冷模”,去發掘生活中的溫暖點滴;像個愛人似的擁抱親吻著她的每個夜晚。

  杜亞芙掩飾地拿起桌上的企劃報告放在膝前,不敢讓她滿臉的潮紅曝光在這些主管面前。與他之間雖仍是沒有發生纏綿關係,可是他卻帶著她體會了肌膚之親可以挑逗、惑人到何種令人銷魂的地步。

  簡直要命啊!她竟然在公司年度的主管彙報中滿腦子的火辣思想。杜亞芙急忙拿起桌上的咖啡遞到唇邊,試圖鎮定自己的心神好專注在商濤帆的談話中。

  “根據紐約方面傳來的消息指出,意大利方面的航線可能有所變動,因此在運費上可能會有變更,各位手上的資料是企劃室計算出來的船期表及調漲的資料。請各位在接下來一個半小時的用餐時間研究一下,在下午的會議中提出你們的看法。”商濤帆銳利的眼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最後停留在低頭好一會的她身上。

  “大家辛苦了。頂樓的餐廳為大家準備了午餐,煩請各位移駕至頂摟。”察覺到他注視的目光,她站起了身含笑地對著各層主管輕點著頭。

  她走到門邊,逐一和走出門的主管握手。寒暄,刻意背向著他,沒辦法在她滿腦子綺想時面對著他。

  “嗯,我們也該去吃飯了。”終於,所有的主管都步出了會場,她躊躇地移了移腳步向門外靠了靠。

  “鎖上門。”他輕柔地命令道。

  杜亞芙愕然地抬起頭,與他深邃多情的眼相望;而她的目光更是無法自製地拂過他揚起好奇的唇瓣,然後她的心又因著他的注視而狂跳了起來。

  “我的總經理竟然與我無法溝通。”商濤帆挑起濃眉,伸手再指指門把。

  啪的一聲按下、扣上了鎖扣,她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又害羞了?”他幾個大步走到她身旁,親吻了下她的唇,喜歡見她臉上帶著赧紅。

  在短時間內把自己從以往的框框中跳脫出來,原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何況她是個給自己很多壓力的人,“改變”也就格外的困難。

  “沒有。”杜亞芙搖頭,沒有再綰成髻的髮絲輕拂過臉頰,她不甚適應地把滑落的髮絲塞回耳後。披垂及肩的髮型讓她顯得柔和,也格外的脆弱——如她現在重新適應的心態一般。

  “剛才在想什麼?”他伸手抵住她身後的牆,把她容置在牆與他之間。

  “沒有。”她火紅著臉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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