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于媜 > 同居惡狼 >


  看完資料,易慎人已經把她單純到宛如一張白紙的身家背景全都記熟了。

  她有著良好的家世背景,還是唯一的掌上明珠,但奇怪的是,她身上嗅不出一絲倍受寵愛的氣息,卻反倒像個被冷落在路邊的小可憐。

  上頭還附了張照片,那是一張很普通的全家福,卻十分耐人玩味。

  她的母親是整張照片的焦點,留著一頭直亮烏黑的長髮,笑容燦爛而耀眼,擁有音樂家特有的清新脫俗氣質,就一個母親而言,她美麗得令人難以置信。

  一旁的父親斯文儒雅,眼神中帶著嚴肅,兩鬢已經染上些許霜白,資料上寫著梁氏夫妻相差五歲,但就照片看來,卻像是差了十五歲。

  兩夫婦身旁是表情一如父親嚴肅,臉上沒有半點笑容的梁尋音,照片中的她穿著知名高中的綠色制服,僵硬地站在父母身旁。

  這是他第一次看清她的長相。

  頂著一頭清湯掛麵的短髮,她有一張標準的瓜子臉、清秀乾淨的五官,一雙眼眸出奇的大卻毫無神采,漂亮的嘴唇抿得死緊,像是被硬逼著拍了這張照片似的。

  她長相清麗,但無論是誰看了這張照片,都會同意她跟美麗的母親相差甚遠。

  依照律師敏銳的直覺,他感覺出這個家庭有些不尋常。而其中最不尋常的是,她十歲以前的資料完全空白,所有的紀錄都是在十歲之後,就連照片都寥寥可數。

  「天啊,兄弟,你變成全國知名的人物了!」

  一個突如其來的聲音遽然打斷他的冥想,一抬頭,一名俊朗男子像陣旋風似的捲進了辦公室。

  「我看到新聞了,你昨天帶著那個女孩走出看守所,一夫當關的氣勢簡直比阿諾還像英雄。」男子誇張的比手畫腳,隨即一屁股跨坐在他面前的椅子上。

  「我是個律師,不是英雄。」他不冷不熱地回道,順手將資料夾放進抽屜裡,打開了手提電腦。

  「好、好,你是鐵面無私的律師,英雄由我來當比較合適。」任士熙笑嘻嘻地開起玩笑。

  「你不是那塊料。」一記毫不留情的重擊,把任士熙打得眼冒金星。

  這男人會不會太不留情面了,好歹他們也算是患難之交啊!

  「兄弟,你還真是一點情面也不留啊!」任士熙悻悻然嘟囔道。

  「別忘了,我是律師。」他回答得乾脆俐落。

  「對,你的易氏字典裡找不到『情面』這兩個字。」他了然於心的補上一句。

  挑眉看他一眼,他的目光又再度回到螢幕上,臉上的表情依舊沒有半點波動。

  「唉呀,管他律師還是英雄,反正你出名了,或許以後咱們事務所不但可以替人打官司,還可以兼做保鑣生意。」

  「如果你是來閑嗑牙的,那你可以走了,我正忙著。」一句話,不留情地驟然打斷任士熙的長篇大論。

  「我當然不是來閑嗑牙的,身為事務所的合夥人,我有義務來瞭解你那件公設辯護人的案子。怎麼樣?昨晚還好吧?」前頭說得慷慨激昂,後面卻又立刻湊上小耳朵,一副準備打探八卦的嘴臉。

  「我應該要不好嗎?」易慎人抬頭掃了他一眼。

  他無趣得讓人恨不得狠狠揍他一頓,好讓那張冷靜到幾乎讀不出半點情緒的臉孔有點表情。不過身為同學兼事業合夥人,他早就習慣他這硬邦邦的德行。

  打量著眼前專注埋首在電腦中的男子,任士熙還是忍不住搖頭驚歎,他竟會跟這麼個奇男子相交這麼多年,還成為事業上的夥伴。

  這個男人絕對是個傳奇!

  他擁有極高的學歷、令人尊敬的律師職業,有著不可思議的清晰頭腦。他謹慎嚴肅、冷靜寡情,從來不談愛、不談情,他對痛苦的忍耐力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

  任士熙還清楚記得,當年他們在英國牛津留學時,易慎人有次滑雪受了傷,目睹自己幾乎斷成兩半的腿骨,卻連眉頭也不皺一下,他就知道這個男人堅強的程度讓人難以想像。

  他的字典裡沒有「也許、如果、或許、可能」這些詞匯,他的生命只允許「絕對」。他生命僅有的信念就是工作,唯一依賴的是法條與原則,任士熙甚至毫不懷疑,他的人生早已規畫成鎮日被工作填滿的工作機器,再也容不下任何東西。

  偏偏這個男人卻是他最好的麻吉兼兄弟,他忍不住搖頭歎氣,怪造化弄人。

  「我的意思是說,她還配合嗎?有沒有大吼大叫、鬧彆扭之類的,據說現在的七年級生都很難搞,要伺候她們比伺候大明星還要難。」

  一個深沉憂鬱的身影自腦海一閃而逝,正在鍵盤上的手停了一下,隨即才又繼續動作。

  「還算配合。」他淡淡答道:「目前沒什麼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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