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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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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走出看守所至今,從她一路的舉止來看,他以為她大概不會動筷子,但出乎意料的,她的動作雖然遲疑緩慢,但終究還是拿起了筷子,盡力壓抑卻還是顯得有些著急地往嘴裡扒了幾口飯。 餐廳送來的是四菜一湯,簡單卻精緻的菜色,但她卻只夾取放在她面前的那一盤菜,而且伸手的次數寥寥可數,只是拚命吃著白飯。 看得出她真的餓壞了,即使已經很努力想放慢速度,但一碗白飯仍不到幾分鐘就已經見底。 見她拘謹地坐在那裡,低垂的小腦袋卻不時偷望一旁的白飯。易慎人不動聲色地伸手要拿過她的碗,她的手卻牢牢抓住碗沿不放,像是在固守自己重要的財產似的。 「餐廳送太多飯了,多吃點吧!」他若無其事地說。 遲疑了幾秒,她充滿戒心的手鬆開了,他拿過碗,替她添了滿滿的一碗白飯。 將飯碗放到她面前,這次她吃飯的速度慢了下來,易慎人幾次不露痕跡地打量她,發現她的吃相秀氣、動作文雅,有著一般女孩子少有的沉靜氣質。 除了碗筷輕微碰撞的聲音外,餐桌上安靜得沒有多餘的聲響,在今天以前,兩個彼此陌生的人,此刻卻同桌共進晚餐。 別說她覺得彆扭,就連易慎人自己都覺得有些不習慣。 易慎人慢條斯理地吃完碗裡的飯,發現他替她添的第二碗飯也吃得差不多了。 「再來一碗?」他問。 習慣了她的沉默,易慎人不期望她會有所回應,但令他驚訝的是,猶豫半晌之後,她竟輕輕搖了搖頭。 冷靜無波的眸子浮現詫異,她卻依然低著頭不肯迎視他,像是在填飽肚子後又重新有了與他對峙的力氣。 「我帶你到你的房間去。」他站起身,一派公事公辦的語氣。 小人兒跟著起身,默默地跟在他後頭,緩慢的腳步看得出一天下來的疲憊。 帶她走進書房旁的一間客房,裡頭的床單、枕頭,所有一切她所需的東西,都已經由艾芸打點妥當。 「這就是你的房間,床單、枕頭、被毯都是剛換的,衣櫥裡也有你的衣服,盥洗用具都放在浴室裡,若有其他任何需要的東西再告訴我。」他有條不紊地交代。 她有些拘謹的站在原地,僅是點點頭。 「很好,那麼晚安了!」有禮地道了聲晚安,他轉身準備離去。 「對了——」臨出門前,他突然又轉過身來。「我的私人秘書每天早上固定會過來一趟,有什麼需要,你也可以直接告訴她,她會替你處理的。」 她又飛快地點了一下頭,像是巴不得他快點離開。 投下最後一眼,他轉身帶上門。 梁尋音僵立在原地,許久才敢任由目光朝房間四下打量。 純白的色調讓房間看起來顯得格外清爽,整個房間裡唯一的明亮顏色,是床上那一整套的粉色碎花被套及床罩。 她移動有些發麻的雙腿,慢慢走到床邊,小心翼翼地坐下來。 窗戶緊閉的房間裡彌漫著暖烘烘的空調,但她仍覺得有股止不住的寒意拚命往骨子裡鑽。 她和衣在床上躺了下來,緊緊抱住自己,在這寂靜的夜裡,安靜得只聽得見自己微薄的呼吸聲。 在永無止境的死寂中,她忽然聽到一聲壓抑的嗚咽,像是小動物迷失了方向正無助地哀鳴。 好一會兒,她才發現那個聲音是從自己的口中發出來的。 梁尋音倉皇咬住嘴唇,阻止自己發出任何聲響,此刻她最不需要的,就是任何人無濟於事的關懷。 閉上眼,她將自己沉浸在思緒的最深沉。 唯有遺忘自己,她才不會再有任何的感覺—— 辦公桌後,易慎人翻開桌上一本卷宗,仔細翻閱裡頭幾十張密密麻麻的資料,眉頭蒙上一層凝重。 梁尋音,一九八七年十月二日出生於臺北。 父親是大學教授,母親是鋼琴老師,無兄弟姊妹。 目前就讀T大外文系二年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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