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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

  「爹爹——」

  「爹——」

  同樣一群孩子巴在永瑼的腿邊,仍是親熱不減的喚著。

  始終冷眼旁觀的永瑼表面不動聲色,就看接下來的戲碼橋段要怎麼排怎麼演,等待上場時間。

  演出認爹戲碼還頗像那麼一回事的幾顆小蘿蔔頭,讓依依邀功似的朝一旁痛苦強憋著笑的妘曦拋了一記眼色。

  在這一場混亂之中,永瑼卻始終淡笑而不語,仿佛在看幾個丑角在眼前來來去去的串場胡鬧。

  「阿瑪,您看!六同哥他竟是這種四處風流的人,我如何能嫁給他?」妘曦以絹帕掩臉,悄聲咒駡伴著象徵性的幾聲低泣。

  可惡!他面對難堪時的從容不迫,簡直比他的嘻皮笑臉更讓人討厭!

  「這——男人逢場作戲也沒什麼大不了嘛!」修王爺看著擠成一窩的小蘿蔔頭們,尷尬的乾笑幾聲。

  「阿瑪,您竟然放縱曦兒未來的夫婿出這種醜事?哇——」妘曦又戲劇性的嚎哭幾聲。

  「王爺,這事兒得再斟酌啊!」

  一旁的修福晉這回可跟女兒站在同一陣線了。

  「女人家懂什麼?!」修王爺眼見勢單力孤,可惱羞成怒了。

  「男人將來可是要做大事的,格局自然也得大些,曦兒要成為六阿哥的妻子,度量怎能不放寬?」

  「額娘,您聽阿瑪這話分明是要女兒隱忍委屈嘛!」

  「王爺,您糊塗了——」

  修王府一家爭執不休的聲音,跟一群坐不住的小蘿蔔頭滿廳聒噪追逐,吵得偏廳陷入一場小型混戰。

  看夠了這出鬧劇上演大半場,永瑼不慌不忙的揚起一抹笑,自有他一套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本事。

  「這些孩子不是我的!」他優雅的起身,緩緩的宣佈道。

  「什麼?」一干吵的炒、鬧的鬧的人,遽然回頭呆望向沉穩的發言人。

  原本喧鬧的大廳宛若被消音似的,頓時安靜下來。

  妘曦倏然收起一臉悲苦,急惱的嚷道:「你——你在說什麼混話?」儘管保持你先前的沉默跟風度認栽便是,幹嘛起來亂放話?!

  他笑得詭奇,過於篤定的笑容看得她渾身一陣發毛。

  永瑼收回視線,朝身旁的丫環低聲吩咐一聲,只見丫環便提著裙擺匆匆跑出宴會廳,不多時手裡捧著一隻紙袋又進廳來。

  接過紙袋,永瑼還別有深意的瞥了妘曦一眼,仿佛他拿著是什麼致勝的武器。

  他笑著蹲下身,摸摸腳邊拖著兩條長鼻涕的小腦袋。

  「乖!」他掛著膩死人的溫和笑容,柔聲哄道。

  「你們想不想吃糖?」

  「想想!」

  各據廳裡每個角落的六個孩子雙眼倏然發亮,爭先恐後的點頭。

  「從大到小排好,一個一個來。」

  不消半刻,六個孩子身手利落的從高到矮自動整齊排列,整齊劃一的動作簡直像訓練有素的戰士。

  永瑼挑起眉,看著在眼前一字排開的「他的孩子」。

  他一臉莫測高深的回頭看了眼仍在幸災樂禍的妘曦,胸有成竹的揚起了笑,似乎早已參透了什麼。

  他轉頭看著一群孩子,突然自紙袋裡掏出一根糖棍,在最小的孩子跟前晃著。

  「你住哪兒?爹叫啥名字?」

  「永瑼,你卑鄙!你怎麼可以——」妘曦當下便義憤填膺的沖過來,焦躁的在他身旁繞來繞去。

  他明知道小孩是最受不了引誘的,竟然還拿這種東西「脅迫」孩子!

  「我住城東,我爹叫唐大同。」

  孩子兩眼著魔似的緊盯著糖棍,實話伴著咽口水的咕嚕聲全托出口。

  「嗯!你很老實,這糖棍是你的了。」

  他示範性的高高將糖棍遞到最小的孩子手裡,證明他不但值得信賴,還言出必行。

  糖棍的魅力果然所向披靡,不消第二句話,一個個孩子全都自動報上了身家姓名,妙的是,每個孩子的爹全不叫永瑼。

  一時之間,一群被「脅迫」的孩子手裡握著糖棍,全嘖嘖作響的舔著,那模樣說多滿足就有多滿足。

  「若我記性不差,『臥美樓』這個好地方我還一直找不到時間去,自然也不可能生出六個爹爹全不叫永瑼的孩子。」

  他懶洋洋的目光瞟過僵立的依依,以及一旁六個貪婪的舔著糖棍的孩子,最後又回到一臉挫敗含怒的妘曦臉上。

  「況且,我就要成親了,對未來的娘子,我可是絕無二心的!」他一副誠懇、無二心的模樣,也不知道是說給誰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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