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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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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捕頭,我可是未出閣的姑娘家,你半夜私闖我閨房也就算了,現下還不顧我此刻衣衫不整,你這樣豈不是存心壞我名節?」床幔裡又傳來挽香凜然的聲音。 「沐姑娘,我們也是奉命行事,若有得罪之處,還請海涵,可否請你把床幔拉起來?」李捕頭鐵了心似的蠻幹到底。 「若我說不呢?」 「那在下就只好得罪了!」 床幔裡靜默了片刻,偌大的房間裡氣氛僵窒得令人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 就在李捕頭耐性用盡,揚起手準備吩咐手下行動時,床幔突然緩緩拉開了── 床上除了挽香別無他人! 挽香半躺在床榻上,一雙美麗的眼眸略帶怒氣,冷冷地環視眾人。 「我今兒個身子不舒服,渾身沒半點力氣,是不是要我爬出去,把床榻讓給大人仔仔細細地搜查過一回,才相信我沒有窩藏人犯?」 「這──」李捕頭表情有些狼狽。 看著床上的挽香身上僅蓋著一條錦被,榻上完全沒有可以藏匿之處,但血跡明明在沐家門外就失去了蹤跡,難不成這嫌犯長翅膀飛了?好不容易追人追到這裡,有個可以在劉丞相面前立功的機會,卻功虧一簣,這教他怎麼甘心? 床上、門邊兩雙眼睛互相對峙著,房間裡彌漫著一股緊繃的氣息,沒人敢喘一口大氣。 挽香狀似輕鬆的在床上斜躺。實則緊張得手心都濕透了。 因為床上不只有她,還有另一個人。兩人正背對著背,緊貼得幾乎沒有一絲縫隙,她甚至可以感覺到他沉穩有力的心跳。 緊貼著雲遙飛的身體,挽香感覺到他傷口的血滲進了她的衣裳,背後染上了一大片濕意。 既擔心李捕頭會真的上前掀被盤查,又擔心李捕頭若再繼續耗下去,雲遙飛恐怕就要因失血過多而死,挽香一張臉緊張得刷白。 見她臉色慘白似是真的害了重病,李捕頭猶豫良久,終於決定撤兵。 「不必了,咱們走!」 李捕頭領著一票官兵,一如來時的聲勢驚人,一群人浩浩蕩蕩地離去。 眼見官兵走了,床上的挽香如釋重負的籲了口氣,強撐著發軟的腿下了床。 「錦繡,暫時不宜去請大夫,你拿棉布跟金盞花膏來,我來替雲公子止血。」 「小姐,你……可以嗎?」錦繡抖著聲音,不安地問。光是看到床上的血,她都快昏倒了,更別提還要碰觸那血淌個不停的傷口。 「不行也得行。」這一刻,挽香竟出奇的冷靜與鎮定。因為她知道,若不趕緊替他止血,恐怕他的性命堪虞,而此刻更不能出門去請大夫,否則無異是洩露了雲遙飛的行蹤,所以就只能靠她了。 錦繡看主子神情堅定,知道她是認真的,趕緊止住驚顫,轉身離去。 「我這就去!」 錦繡才到門邊,挽香又吩咐了一句。「對了,別忘了找套男人的衣裳來。」 「知道了!」錦繡應了聲,快步跑出房去。 看著錦繡消失在門外,挽香轉頭面對床上昏迷不醒的人,閉眼深吸了一口氣,勇敢地拉開他的衣襟。 乍見他胸前的傷口,挽香忍不住倒抽一口氣,一道約手掌長的傷口,正不斷滲出血來。看著他蒼白、毫無血色的俊美臉孔,挽香的心被擰得好疼。 「小姐,東西拿來了!」 錦繡的聲音將她的思緒拉回,沒時間多想,挽香立刻拿起棉布壓在他的傷口,不一會兒,布上就全染滿了血,她緊接著換上一條乾淨的,連續換了好幾條棉布,血才終於慢慢地止住。 挽香仔細地用熱水替雲遙飛擦去一身的血跡,再用她親手煉製的金盞花膏,大量塗在他的傷口上。金盞花具有消毒、促進傷口復原的功效,用在創傷效果出奇的好,現下不能出門請大夫,只能暫時用這獨門藥膏先行治療。 小心地替他將傷口包紮起來,挽香跟錦繡兩人七手八腳為他換上乾淨的衣裳,他高大結實的身體,讓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忙得滿身大汗。 好不容易把他安頓好,眼看都四更天了。 挽香謹慎地吩咐錦繡將染血的棉布跟黑衣拿出去燒,以免留下證據,等錦繡回來,早已累得呵欠連連。 「錦繡,辛苦你了,去歇息吧!」 「可是小姐你──」錦繡不安地瞅著床上的雲遙飛,深怕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會壞了主子的名節。 「雲公子傷得這麼重,你還擔心什麼?」挽香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說得也是。」錦繡搔搔腦袋,自言自語的道。 「快去睡吧,天都快亮了。」挽香催促著。 「嗯。」錦繡打了個大呵欠,才走出房去。 她小心帶上了門,房內又再度恢復一片靜寂。 挽香緩緩在床邊坐下,望著眉頭緊蹙,就連在睡夢中也顯得抑鬱的俊美臉孔,不覺出了神。 剛才聽李捕頭說,黑衣人襲擊了丞相府。 丞相府──他怎麼會到那種地方呢? 一直以來,她始終不願相信,他會是背負好幾條官商命案的兇手,但今晚,答案已昭然若揭。 他怎麼會殺了那麼多人?一個人要能狠得下心手刀別人的性命,那是要多大的仇恨才能下得了手? 雪白柔荑不由自主撫上他糾結的眉頭,沒有一絲恐懼與害怕,她只想撫平那個令人心疼的折痕。 這個男人,竟連在昏迷中都顯得抑鬱不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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