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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錦繡才不是嫌累,而是這趟路可不近哪,何不讓阿富把香囊送過去就好,還要親自跑這一趟。」不識主子的心事,錦繡滿嘴嘀咕著。

  「我跟雲公子的情誼特殊,跟其他客人不一樣。」

  「我看,小姐根本是假公濟私,想藉機去見雲公子!」在這關頭上,錦繡突然精明得令人氣惱。

  被錦繡看穿心思,挽香登時羞赧得紅透了臉。

  上回與雲遙飛一別後,至今已經一個多月了,而他就像是自人間蒸發一樣杳無音訊,基於姑娘家的矜持,她也不便明目張膽打聽他的消息,只能讓一顆被思念糾纏的心備受煎熬。直到雲遙飛訂制的香囊總算完成,她正好趁此機會送到他手上,希望能與他見上一面。

  挽香心裡比誰都清楚,她對雲遙飛的感覺並不只是普通朋友般簡單,而是對他存有一份仰慕與情愫。是的,曾誓言絕不談論感情的她,只見過這男人幾面,就無可救藥的喜歡上他。

  毫無道理、毫無邏輯的,打從第一眼見到他,就深深地被他吸引,再也無法自拔。懷著滿腦子的紛亂思緒,眼看著雲家府邸就在前頭。

  向大門口的門房表明來意,門房趕緊將她引進大廳,丫鬟也忙著趕去通報。

  好半晌後,出來的卻不是雲遙飛,而是陸總管。

  一見到她,陸總管立即吩咐。「翠兒,奉茶!」

  「陸總管,我是特地把雲公子訂制的香囊給送來。」坐在大廳裡的紅花梨木大椅上,挽香說明來意,示意一旁的錦繡將錦袋交給陸總管。

  陸總管接手後,便交給了一旁的丫鬟拿進內苑。

  「謝謝沐姑娘,怎麼好意思勞煩您親自跑這一趟!」說完,立刻轉頭吩咐一旁的丫頭。「翠兒,到賬房去取五十兩銀子來。」

  「不,陸總管,不必了,況且,十個香囊也不需要那麼多銀子。」挽香急忙阻止他道。

  「少主臨行前特別吩咐過,若沐小姐不收,在下很難向少主交代。」無論何時陸總管總是這副沉著嚴謹的態度。

  「陸總管甭客氣,上回收了雲公子貴重的茶葉,這香囊就算是我的回禮吧!」

  「好吧,那在下就先替少主謝過沐小姐。」陸總管微微點頭致意,展現大戶人家的氣勢。

  「雲公子他──不在嗎?」她的目光悄悄越過陸總管往內苑望去。

  「不巧得很,少主今早動身到江南去了。」陸總管垂下眼,不疾不徐的回道。

  「去江南?」挽香悵然低喃,沉思良久才又抬頭問:「雲公子多久會回來?」

  「少主生意上的事,在下並不清楚。」

  「沒關係。」微微一笑,挽香不忘客氣的致歉。「真是對不住,今兒個突然就跑來了,也沒事先托人通報一聲,冒昧了。」

  「言重了,少主若回來,我一定會轉告他沐姑娘來過。」陸總管微微一躬身。

  「那我就不打擾了。」挽香緩緩起身。

  「我派轎子送沐小姐回去。」

  「不必麻煩了,陸總管。」挽香趕緊婉拒。「我跟丫鬟走回去就行了,這段路我還應付得了。」

  「沐小姐,您跟丫鬟畢竟都是女流之輩,為免招惹危險,請您不要拒絕。」

  「這──」挽香向來如此慣了,還真沒陸總管想得那麼周到。「好吧,那就勞煩陸總管安排了。」

  「請沐姑娘稍候。」

  看著陸總管步出大廳,挽香望著遠去的背影,不由得對他另眼相看。原來這個看似嚴謹、不苟言笑的人,竟還有著替人設想的一面。

  不一會兒,陸總管回來了。「沐姑娘,轎子已在門外候著,請吧!」

  「那我就此告辭了。」

  「沐姑娘慢走!」

  「陸總管請留步,不必送了。」

  聽著輕柔嗓音逐漸遠去,簾後,一抹昂然身影的眼中不覺流露出一股溫柔,用盡意志力才能克制自己追出去見她一面的衝動。

  「怎麼?你不出去見見你的心上人?人家可是不遠千里,專程前來想見你一面哪!」驀地,身後傳來一個懶洋洋的嗓音。

  昂然身軀突然一僵,隨即收回目光,轉身面對慵懶半倚在臥榻上的邪魅臉孔。

  「你管不著!」眼神的溫柔盡收,雲遙飛冷冷地回道。

  「你還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偽君子,明明心裡就很想見她,卻偏偏要躲著她,真不知道你們這種滿口仁義道德的人,腦子裡到底都在想些什麼。」邪魅男子不以然的冷嗤。

  「就算是偽君子,也好過滿手血腥的劊子手。」雲遙飛意有所指的冷睨「他」一眼。

  「隨你怎麼說,憑你是傷不了我半分毫髮的。」邪魅男子慵懶勾起一抹諷笑。

  「我知道自己動不了你,但我總可以不理會你。」

  雲遙飛逕自轉身就要步人大廳,「他」的聲音卻又再度響起。

  「怎麼?你真的要把她拱手讓人?那我可就不客氣地下手囉!」

  遽然回頭,雲遙飛憤怒的目光撞進一雙如此親近熟悉,卻又陰暗邪惡得讓人深惡痛絕的眸裡。

  緊握住雙拳,雲遙飛的憤怒在胸口翻騰著,似乎即將釀成滔天巨浪,兇猛的毀滅一切──

  「像沐挽香那種善良、單純的女人,只需要幾天工夫就能讓她乖乖投進我的懷抱,任我予取予求。」

  話還沒說完,一隻憤怒的大掌立刻狠狠拽起「他」的衣襟。

  「你敢動她一根汗毛,我會讓你後悔莫及!」雲遙飛陰森森地自牙縫裡擠出話來。

  「唉喲喲──瞧你,每回一提起她,就冷靜全失。」孰料,邪魅男子非但沒有半分戒懼,反而還幸災樂禍似的挖苦起他來。「別忘了,咱們可是血脈相連,你下不了手的。」「他」一派有恃無恐,慢條斯理地扯回自己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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