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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鏘鏘──

  深夜,洛陽城裡萬籟俱寂。

  平時熙來攘往的熱鬧大街,此刻卻靜寂得連個人影也沒有,只有聽見遠遠傳來更夫打更的了亮嗓音。

  闐靜的大街,突然一陣狂風掃過,街邊的樹葉被掃落了一地,一抹黑色人影疾速從黑暗中躍至大街,然後又躍上了紅色屋瓦。

  黑衣人憑著絕佳輕功飛躍在屋瓦上,一路朝城中而去。

  遠遠瞧見一棟氣派宏偉、占地遼闊的宅邸,黑衣人謹慎伏身在屋頂上,觀察宅邸裡的狀況。

  黑衣人見守在門外的侍衛撤進屋內,立刻躍身落地,疾奔到大門前,謹慎地左右張望一眼,然後從懷中抽出一封信,小心地塞進門縫裡。

  望著大門,遮掩在黑色面罩下的臉孔看不清楚表情,雙眼卻明顯流露出一絲恨意。

  趁著烏雲蔽月,黑衣人毅然轉身躍上屋頂,踩著稀薄月色而去。

  位於洛陽城中,禁衛森嚴的丞相府。

  一大清早,大門侍衛神色匆忙,拿著一封信匆匆步人大廳。

  大廳內,丞相劉炎傅正與貼身心腹李庸悄聲談話,大門侍衛見狀不敢打擾,恭敬地站在一旁等候著。

  「什麼事?」劉炎傅停下話,抬頭問堂下的大門侍衛。

  「大人,大門外發現一封信,上頭寫著要交給大人。」

  「信?」劉炎傅驚訝挑起一道眉,緩緩擱下手裡的瓷杯。「呈上來。」

  大門侍衛趕緊將信呈上去給李庸,由李庸拆開信封後,遞交給劉炎傅。

  看完信,劉炎傅臉上的表情從狐疑轉為震驚,最後變為陰沉。

  「大人,怎麼回事?」身旁的李庸看出事有蹊蹺,立刻趨前低聲問。

  「他找上門了!」仍處於震驚的嘴冷冷吐出話。

  「大人說的是──」李庸恭敬地請示。

  「雲家的餘孽。」劉炎傅冷冷地吐出話。

  「這怎麼可能?」李庸霎時變了臉色。

  「你自己看!」劉炎傅將信拿給他。

  李庸接過信一看,上頭只有龍飛鳳舞的幾個字──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看來,近日城裡幾樁命案全是他下的手,而我,是他的下一個目標。」劉炎傅緩緩起身,背著手,走到堂下遠眺著廳外,老謀深算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難道當年那樁案子,雲家餘孽已經知情?」李庸半信半疑的問。

  「看樣子是的,而且,他還打算一一上門尋仇,你想想看,當年跟這樁案子有牽連的人陸續都被殺了,只剩下我。」

  「大人,若真如此,依他的身手大可直接對您下手,為何還送信來讓您有所提防?」李庸心細如針,立刻想出其中的不尋常。

  「難道你看不出來嗎?」劉炎傅冷笑一聲。「他要我害怕,要我像只被貓盯上的耗子一樣寢食難安。」

  他沒料到,當年姑息了雲家的餘孽,多年後,卻成了他的心頭大患,如今竟犯到他頭上來了。

  「這當年沒一併除掉的餘孽,未免太不自量力了,沒秤秤自己的斤兩,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劉炎傅冷笑一聲,眼神中流露著一股陰冷,充分顯示出他城府深沉、善於算計的性格。

  也莫怪乎劉炎傅會如此自負,畢竟身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一國丞相,劉炎傅位高權重,連年輕皇帝也得敬讓他幾分。

  「大人,現在我們該怎麼做?」李庸立刻請示道。

  「守株待兔。」劉炎傅勾起一抹陰冷的笑。「雲家餘孽一定會再出手,我們到時就布下天羅地網,等著獵物自投羅網。」

  「原來如此,我懂了。」李庸露出恍然大悟的笑,繼而又顧慮的沉吟道:「可現在敵人在暗、我們在明,這情勢恐怕對大人不利。」

  「這我想到了,吩咐下去,從今兒個開始,加派人手在府邸四周嚴密守衛,另外再挑選兩名身手矯捷的高手日夜貼身保護我。」

  「是的,大人,我這就立刻去辦。」李庸領命迅速轉身而去。

  望著門外,劉炎傅微微眯起眼,陰冷吐出一句。「這可是你自找的,別怪我心狠手辣!」

  帶著微微寒意的初秋,將洛陽城東的白樺樹染上一層金黃。

  白樺樹下,挽香一身秋香色的襦裙,外頭披著件素色披風,後面跟著手提一隻小錦袋的錦繡。

  吃過午膳,挽香就帶著錦繡出門,一路上,不知是緊張抑或是慎重,挽香始終沒有多說話,只是安靜的邁著步子往前走。

  身為沐家小姐,出門三兩個丫鬟、軟轎是應有的排場,只是挽香向來不愛引人注目,也不喜歡奢華,甘於過這種恬淡樸實的生活。

  身後的錦繡走了大半天路,滿肚子的牢騷可悶不住了。「小姐,您說,天底下哪有做生意的,還替客人送香囊的道理?」錦繡邊走邊嘀咕。

  「如果你嫌累的話可以先回去。」挽香頭也不回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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