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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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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到這三個字,挽香登時一驚。 「雲公子他──他差人送東西來?是什麼東西?」 挽香在這廂急著,那頭錦繡已經手腳俐落的上前接過銀兒手裡的木盒。 「小姐,是茶葉。」錦繡快步將漆盒端回主子身邊,傾身讓她看個清楚。「還有好幾種哪!」 茶葉? 漆盒裡的茶葉枝葉分明、色澤勻亮,還散發著一股高雅的撲鼻清香,看來是價值不菲的頂級品。 看著盒子裡散發出清新茶香的茶葉,挽香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個清風茶香繚繞、相談甚歡的下午。 「送來的人還說了些什麼?」挽香心頭劇烈波動著,卻還是竭力維持鎮定輕聲的問。 「那位姓陸的總管還說,明日雲老闆要親自登門拜訪。」 「雲公子要來?」挽香難以置信的瞥了錦繡一眼。 「那位陸總管是這樣說的。」銀兒點點頭。 「錦繡!」半晌,挽香才終於找回聲音。 「小姐。」錦繡緊張的趕緊趨前。「我看還是讓錦繡去回絕他吧,萬一來了又像上次一樣怪裡怪氣──」 「你這丫頭越來越口無遮攔了!」挽香不悅地板起臉。「來者是客,你快去準備準備,讓人把院前、大廳打掃乾淨,還有,叫銀兒、阿富上街去買些食材,明天好做幾樣點心招待客人。」她急急吩咐著。 「可是──」 「讓你做你就去做,哪來那麼多話?」挽香責備的瞅她一眼,把她手裡的絲線全接過來。 「好嘛!」錦繡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起身。 雲公子長得一表人才、還是做大生意的人,這樣的男人跟小姐走得近,她高興都來不及了,可偏偏她總覺得雲公子不太尋常,個性中透著一絲古怪。 人家常說「當局者迷」,小姐眼前已經被溫文儒雅的雲公子給迷住了,她的話哪聽得進去? 歎了一口氣,錦繡悶悶地步出房間,把主子的話交代下去。 房內,挽香手裡拿著香囊,細細地再度繡起浮雲,心裡卻早已亂得不成譜,心裡想的全是雲遙飛來了,她該說些什麼、該怎麼拿捏說話的分寸,免得又像上回一樣惹得他不快。 第一次,挽香發現自己竟會這麼在意一個男人,深怕他皺一下眉頭、冷了幾分眼色── 一個閃神,手指被針狠狠紮了一下,挽香吃痛地迅速將沁出血珠的手指放進嘴裡,止不住的卻是心頭的亂。 十九歲的年紀早過了姑娘家許親的年紀,身負家業重擔也讓挽香決心不談論婚嫁,可她明白,心中有個小小的角落,依然存著對愛情的渴望與希冀。 一針一線繡出了朵精緻飄逸的浮雲,心底也悄然浮現雲遙飛那雙深邃憂鬱的眼眸,他的身影盤據在她心頭再也揮之不去。 隔日,雲遙飛輕車簡從,只帶著一名隨從到沐家拜訪。 穿著一襲青色長衫,瀟灑中別有一股清逸的氣息,俊美臉孔掛著一抹溫文的笑容,他看起來完全沒有異樣,仿佛那日的情緒失控只是她的錯覺。 「雲公子,你頭疼好些了嗎?」她小心翼翼的問。 「喔,老毛病了,不礙事,謝謝沐姑娘關心。」雲遙飛神色自若的回以一笑。 一踏進門內,雲遙飛就不斷四處打量,用讚賞的目光瀏覽院內的蒼鬱綠意與各式奇花異草,最後在題著「沐其氛、挽其香」的照壁下佇立良久。 「好個清幽雅致的宅院。」他讚歎道。 他專注凝視的目光,讓身旁的挽香心跳不自覺加快,仿佛他看的是她,而不是那片照壁。 「雲公子過獎了。」挽香謙虛的一笑,表面上看似鎮定的她,其實緊張得連膝蓋都在發抖。 為了他今天的來訪,她幾乎一整個晚上都輾轉難眠,天都還沒亮,她就起身梳妝打扮,讓僕人打理好內外、準備好茶點。 她也說不出為了一個才見沒幾次面的男人,這麼慎重其事是為了什麼,但她就是在意。 「你的名字,跟這照壁上的題字可有關聯?」雲遙飛突然側過臉問她。 金色的晨光在他身上投射出一圈炫目的光暈,讓他看起來是那樣英氣挺拔,甚至超越身後雄偉的槐樹。 「是、是的!」好半晌,挽香才終於找回聲音。「我是沐家幾代以來唯一的女孩兒,為了替我起名可傷透我爹的腦筋,直到某日我爹站在這照壁下看著上頭的題字,突然得到了靈感,因此替我取名挽香。」 挽香陷入回憶地娓娓細訴著,想起他爹每回述說起她名字的來由時,那既得意又驕傲的模樣,她的眸中竟泛起了閃閃的淚光。 驀地,一條乾淨的帕子突然遞到她跟前。 觸及那雙拿著帕子的修長大手,挽香才猛然回神,狼狽地眨回眼淚。 「瞧我,一想起往事就出了神。」自嘲地抬起頭,不意卻撞進一雙深邃如潭的眸底,就這麼被他緊鎖其中。 一滴淚水來不及收回,悄悄從她眼底滑了下來。 望著眼前這個我見猶憐的垂淚人兒,雲遙飛的心不由得繃緊,大掌情不自禁的為她拭去淚滴。 直到溫熱的大掌撫過臉頰,挽香才如夢初醒似的猛然回神。 「我──我有帕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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