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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不得已?!說得好,你們唐家人為自己脫罪果然是有一套!」他鄙夷的打斷她。

  「不,你聽我解釋!我拿走的那封密函並沒有交給左丞相,而是另擬了一封假密函交給他了。」她急忙解釋。

  「喔?」他懷疑的眯起眼,而後朝她伸出手。「那真正的密函呢?拿出來。」

  「我已經小心收妥在我的……咦?密函,我放在懷裡頭的密函不見了!」

  她原本自信滿滿的笑容,逐漸僵在錯愕的神色之中。

  「你這個小騙子!比起你那偽善父親,你裝模作樣的功夫更是爐火純青。」他面色鐵青的自牙縫裡擠出話來。

  「你誤會了!事情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解釋……」

  「用不著解釋!事實就擺在眼前,何需再解釋!」

  他暴怒的一把甩開她的手,力道之大竟將她給摜到了地上。

  看著她錯愕、受傷的美麗水眸,他的眼倏地一暗,而後再度恢復原有的冷酷。

  「這輩子除了唐以外,你是第二個敢背叛我的人。」

  他緩緩蹲至她的跟前,殘酷的扣住她細嫩的下巴,眼中的冷酷直射進她的眼底。

  「而現在,我會讓你知道背叛我的下場。」

  他厭惡的一把甩開手,遽然起身下令。

  「把她關進石牢,不准送任何東西給她!」他面無表情的下令道。

  黑夜沉謐,冷情崖邊的石牢冷風呼嘯、寒氣逼人。

  時值初春,然而終年冰寒的冷情崖,依然瀰漫著濕冷得化不開的濃霧。

  蜷縮在冷情崖邊,唐韶芷終於瞭解管念褘將她丟進穀裡,對她而言是種多殘酷的折磨。

  所謂的石牢,不過是在冷情谷邊鑿一凹穴,並以數十約莫臂粗的鐵柱圍築出的一處拘禁之所,別說是床了,就連能遮風擋雨的門牆也沒有。

  緊環著自己凍得發僵的身子,唐韶芷木然盯著鐵欄外無止盡的闃黑,然而即使天氣再冷,卻比不上自她心底沁出的深沉絕望。

  隨著漫遊黑暗中的思緒,不知過了多久,當怔然出神的她被頭頂上的石壁滴落的水滴驚醒,才終於悠悠回過神來。

  有東西在她腳邊!

  才一定神,她遽然察覺腳邊滑過一個粗長的濕滑物體。

  「啊!」她尖叫一聲,整個人驚嚇得彈跳起來。

  她突如其來的劇烈動作,引起了那個不知名東西的注意,只見黑暗中遽然綻現兩道赤紅邪魅的眼,以及傳來「嘶嘶」作響的駭人聲音。

  是蛇!借著崖底黯淡的月光,她看到了鱗片上反射的冷光。

  她恐懼的一步步往後退,直到她整個背緊貼在濕冷的石壁上,卻依然阻止不了朝她節節逼近的那雙赤紅眼睛。

  「救、救命啊……有……快來人啊……」她的聲音哽咽的幾乎語不成聲。

  然而除了陣陣寒風自巖壁邊呼嘯而過的詭異聲外,四周仍一如地獄般死寂,唯有石壁間回盪著她無比倉皇、恐懼的哭救聲。

  「救我念褘!求你……我好怕!讓我出去……」

  她的身子一寸寸的往石壁的角落邊縮,然而直到她的嗓子叫痛、哭啞了,卻仍等不到有人來救她。

  在她渲染成一片的淚眼中,只剩那雙可怕的赤眼在她眼中逐漸擴大,直到它張開利齒,氣勢兇猛的遽然撲向她。

  當巨蛇一口咬住身旁石壁上的一隻蛤蟆,因過度驚嚇終於崩潰的她,也同時昏厥了過去……

  子夜時分,冷情穀最為寒冷的時刻!

  管念褘佇立在窗櫺前,看著莊後隱沒在黑暗中的冷情谷,冷峻的臉孔一如晦暗的夜色,深沉得一無表情。

  他知道外頭的天氣冷冽凍人,這種天候就連一個大男人都捱不住了,更何況是個弱不禁風的女子。

  「救我念褘!求你……我好怕!讓我出去……」

  一聲聲淒厲、悲切的哭喊聲自崖底傳來,他面無表情的瞪著闃黑的天際,渾身僵硬久久無法動彈,緊抓著窗檻的雙手也不覺早已泛白。

  不!他不該心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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